齐汾不敢对老师们发火,只敢对起哄最凶的实习生悄悄竖了根中指以示抗议。
在这短暂的喧闹里,患者已经冲到办公室门口,“砰砰”的使劲拍门。
办公室门被砸的晃晃悠悠,好像随时会倒下。齐汾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趁着患者还没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先发制人:“我接受你的决斗邀请。”
齐汾脑中浮现出传统欧洲贵族决斗,庆幸好在对方没有手套可以脱下来砸在他脸上。
患者听到这话后安静下来,“比对主的爱。”
“好啊。”齐汾答应,随手向周围一比划,“那现在就开始吧。”速战速决。
患者听到开始,急忙张嘴,刚说了一个“啊……”就被齐汾打断。
齐汾吼道:“我认输!”他可不想站在这里,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跟一个精神病比赛情诗朗诵。
齐汾的审时度势引起一众医生的点头,却没有被患者接受。他恼怒地指着齐汾骂道:“你对主的爱如此浅薄,竟然还没有尝试就放弃了!“
“是啊是啊!”齐汾敷衍,心里祈求他别再缠着他,那个什么奇怪的主不是万能的吗,还不赶紧带这精神病离开。
“我看错你了!”患者气急败坏地说着不知所云的话,“你这个负心汉,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主的照拂!”
那真是太好了,你家主一辈子不理我最好。
患者哭唧唧地跑开,齐汾以为这事就这么解决了,熟料没过几秒,患者又从自己病房狂奔而来,跺跺脚怨怼道:“我一定要让你爱上主!”
一个大男人翘着兰花指,在面前撒娇蹦哒,闹得齐汾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患者不愿放过齐汾,“你等我这就把主召唤出来,让他亲自教育教育你。”
还能召唤出来?齐汾虽觉十有八九是这家伙出现的幻视,但仍然有点小期待,毕竟这辈子谁也没见过神啊!神经病倒是见了不少。
患者也不嫌脏,把怀中抱的床单铺在地上,然后跪了上去,向着没人的方向行了个大礼。他反复拜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认真听去,全都是些奉献自己赞扬真神的词。
随着患者的祷告,齐汾隐约觉得他面前的空气出现扭曲,远处景象模模糊糊,似乎雾状气体隔离开来。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揉眼睛,重新睁开后发现还真是自己的幻觉,不过是过于期待后看走眼了。
患者持续念叨着让听者肉麻一脸的情话,一点都没觉得尴尬。
正在齐汾觉得召唤失败时,患者突然动了。他由于过于崇敬而身躯颤抖,手缓慢的移向自己的衣兜,掏出一个物体举过头顶,像是在献给不知名的神。
“主啊,感谢您的出现。”患者朝空气道谢,然后撇向齐汾,好像在说:颤抖吧,凡人!
齐汾冷笑,明白这人是真疯了,嘲弄道:“你的主在哪呢?我怎么看不到?”
患者没有直接骂齐汾,反而惊恐万分地与隐形的神诉说:“主啊,竟然有人不认识您,他一定是个瞎子。”
齐汾:“……”他无语地望向周围,想获得其他人的赞同,没想到所有人憋笑望天,无人与他对视。
患者跪在地面,高举双手,愤怒的在齐汾眼前挥舞他的信仰,“你有眼不识泰山,愚蠢!主是永远不会到你身边的!”
齐汾在风中石化:“……”
那是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在患者手中飞舞颤抖。
齐汾觉得自己像一张被诸神抛弃的垃圾,从空中直直坠落,砸在地面摔了个七零八落。
患者不依不饶地捧着他心爱的神灵,等着齐汾表态,目不斜视。
齐汾这才发现患者之前的诅咒又多恨,哭丧着脸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也爱他。”
“哼!这才对嘛!”患者满意地把毛爷爷收回,在嘴边落下温柔而尊崇的一吻,像怀抱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把钞票虚搂在怀里,神情充满爱意。
很显然此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围观群众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还夹杂着“又蒙到一个”的感叹,以及魏凯添油加醋,“表情满分,反应满分,没有表达敬仰,零分。”
患者又拉了一人入教,斗志昂扬跟手中大钞邀功,立誓要把人民币教发展壮大,然后扭扭哒哒地小步跑回自己病房,临进门还对着毛爷爷做了个飞吻。
患者铺在地上的床单忘记拿回去,齐汾差点也跪上去。
打发掉患者后,齐汾被刺激地进入了心灰意冷的状态,好似释放之后的贤者时间,对啥事都漠不关心。
连魏凯叫他吃饭时,他都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我不能把我的主花掉。”
齐汾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上午姜牧的追求好似上辈子的事情,但他揉着自己脆弱的心脏,觉得宁愿再面对一次姜牧,也不想再跟精神病混在一起了。
“医生。”一个细弱的声音叫道,小心翼翼,似乎害怕吓到齐汾。
齐汾惊讶地看着穿着病号服的青年站在面前,“你怎么进来的?”他越过青年往外看去,发现最后一个出门的人忘记锁门了。
青年戴着眼镜,头发纷乱,体型瘦弱,病号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他指指齐汾的手机,不好意思地问:“医生,我可以借用你的手机吗?”
“不能。”齐汾毫不犹豫地拒绝,“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青年羞怯地挠挠头,“是、是我约定好了要和老公联系,可手机被收走了。”
青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