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
“抱歉,是我们的不是。”
老乞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起了书:“这阮山公何许人也?仙道修士,法力高强……”
这真是一桩悲哀的旧事了。
驻守冀州的前朝将领宁半夏早在匈奴南下的三年前就预见了这个可能,只可惜帝王不理朝政,这样重要的公文就在堆得高高的案牍中生生埋没了。宁半夏再三求援不得,实在是无能为力。
而那时,日后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的阮放还在翰林苑里端茶倒水,给老学究做跑腿的。毕竟不是状元及第,哪里有人来关心阮放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是不是璞玉。
最后匈奴南下成为现实,宁半夏忠于职守,硬是凭着十万步卒对十万匈奴铁浮屠骑兵,居然还是撑到了冀州百姓撤出百里地。自然,宁半夏是人不是神仙,到底是力战而亡,也算是个英雄。
冀州卫十万英魂,一战沦亡。以至于,冀州这泷左地界在那些年时有阴兵借道的怪谈。
阮放区区一介文生,置笔从戎,竭尽所能,还是替前朝续上了百年国运,免了百姓几代饱经流离之苦。
然而,待到帝王西巡东归,lùn_gōng行赏之时,宁家却是遭殃了。
可笑这昏君以为宁家戍边不力,居然命人将之关押,秋后问斩!这宁半夏也不是圆滑的人,在朝中多有树敌,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御前左丞周弄玉。
权倾朝野、煊赫一时的弄玉左丞又何尝是等闲之辈,秉持着“对敌人不仅要打倒,还要踏上一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道理。周弄玉顺着皇帝的心意,捜肠刮肚给宁家捏造了十大罪名七十二小过,好端端一个满门忠烈,就这样成了遗臭万年的祸害之家。
宁半夏一个死人当然不能反驳。可他儿子却不是个怯懦之辈,在法场上大骂君昏臣佞。最是临上刀子的那一刻,此子居然喊出来了那段千古绝唱:
精忠报国莫须有,诬白为黑竖子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吾虽非盖世之伟丈夫,亦不可含忍此辱!
天知我冤!地知我冤!请证吾冤!
吾满门若为忠耿,将以吾血溅鸣金!将以百川为吾泪!将以凌霜铁颜诉吾一身之忠胆!
当时监刑官惶惑,踯躅再三,还是下了行刑令。宁半夏之子引颈就戮,当即应验了第一条,他碗口大的断颈上喷出来高高的血柱,不可思议地飞出了几十丈远将那面战鼓染上了血色。
等到黄昏,三千茵陈落地,泷左百里再无甘源。
再等到来年寒冬,千里铁颜花开于雪中,奇异之景象震惊朝野。
帝王只以为笑谈,不过尔尔。
可见阮放逆天续国运之举是多么悲哀。
这还没完,被逼归隐的阮放不忍冀州五十余万百姓流离失所,用了自己百年的寿数,将那面染血战鼓化为镇邪之物。冀州的水,除开千灯镇皆是恢复了正常,只有千灯一地因是宁家满门抄斩流血浮舟之处,不可化解。
“王爷,你说这是不是可悲可叹?”老乞丐一拍大腿。
澹台捭阖抬头望天,是又有何谓?于事无补,空叹罢了。
兰若笑了出来:“果然是人间第一痴人,天下这样多人,怎么是以一己之力可以救得的。”
澹台捭阖想了想,也笑:“是痴。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可——这鼓为何敲不得?”兰若收起笑容,追问到。
“鼓者,气运也。一鼓福,二鼓禄,三鼓寿。”老乞丐伸出油乌乌的食指在眼前摇晃道。
“四鼓、五鼓,又有什么说法?”
澹台捭阖拍了拍兰若:“四大皆空,你要是真敲了,可是要从假和尚变成真和尚了。”
“不过——命数这个东西,本王向来是不信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老乞丐挠了挠结糟的胡子,嘀咕了一句:“高祖还缺寿呢。这不是大业未成、中道崩俎嘛……”
“那听起来厉害极的前辈都没有办法的事,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兰若正经起来问到。
澹台捭阖抬头望天,日头正中,还有时间。
老乞丐思索到:“王爷莫不是要……点灯?”
“古法今用。”澹台捭阖拍了拍衣袖,他总觉得这老乞丐也来的忒巧合,故而行事都有些无常的。
未央高祖曾两度途径此地,第二回 是做好了准备的,想以灯灵之法将千灯百里的苦水都化解。只可惜时机未到,终究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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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千灯聚灵
灯者,阳灵也。
自古就有人点蜡、鬼吹灯的说法,鬼性属阴,自然不喜阳。高祖当年就是用了以灯渡灵的法子,希望能用众生之火将十万军魂超度。奈何连年战乱,人少,能够达到以幸乐动灵的人就更少了。
那时候大家谁不是苦苦挣扎地过日子的?失败也是必然。
不过,泷左自那以后就多了官道两旁的灯火,既是为了避免不知情的人误入诡异的地方,也是为了超度十万煞魂,只是这效果有多少,实在是不好说。所以,往来的人以讹传讹,泷左也被叫做千灯了。而在后来绘制未央堪舆图的时候,这个地方干脆就彻底改名千灯,不再提及泷左的旧事。
“老人家,拜托你带个路,本王要见这地方的县官。”澹台捭阖请求道,短短几息,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聚灵的计划了。
千灯湖,茵陈渡,花灯会,万灵集。
忘川河水在这里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