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陷入了深深的死寂:今日迷雾沉沉,明日,明日能否拨云见日?
谁也不知道。
☆、北海沧波
第二天,风升和哈图一起去找玄燕,司雷换装和爷爷去见初花。
初花骑着一骑栗色的马儿,马美,人也美。他回了头,对着司雷温柔一笑:“你终于回来了。”仿佛是妻子在丈夫似的。对着他,司雷很难发气:曾经光芒笼着他,他被自己以为是大汗。有这样一种情愫在里面。
此时他站在草原上,脸庞疏远又亲近:他的眼看着辽阔的、飞着雄鹰的天空,离自己是那么远,他的嘴角却浮起一丝温柔的笑,离自己是那么地近:他只是站着,就已经让人明白什么是若即若离。
司雷发现自己脸烧得飞红。
雄鹰在天上飞,影子也在地上飞快地划过。初花看着这影子,突然说:“我听说中原人总以为我们喜欢狼,是真的么……”“嗯。”这大概是最大的误解了吧,蒙古人讨厌狼,就像是中原人讨厌蝗虫一样。
“我怎么会喜欢一个不会飞的动物呢……”初花苦笑道,“平空而起,怀抱天空,这才是草原的胸怀。”“耐吉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司雷低头道,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救姬筮之事,应该和救草原是同一件吧!长生天一定是这样安排的。
他想到这,才抬起头,那知映入眼帘的不是草原而是初花的脸:“在想什么呢?”“嗯,在想你要给我们看什么呢?”司雷拉了一下自己的脸部神经,自己都觉得十分的僵硬。初花却像没有看到一样:“哦,只怕你是看不到了。”“?”初花拉过了他的手:“跟我来。”
鬼使神差般,他竟真地和他一起去了。两人策马飞奔,就像在碧绿的大海中游泳一样。天也阔,草也阔。
前方一人小小的山坡,翻了过去,背后竟是草原上的一颗明珠——一大片湖,不,应该说是海,因为前方遥远的地平线已经消失在海的浪中了。
“这是海。”“怎么会有海?”“你见过海?”初花一挑眉,问道。司雷只得摇头:“没有……”“我见过。”初花道,“唯一能和草原比肩的就是海洋了,不是么?我一直不服,为什么草原上没有海洋,现在我找到了。”他说到深处下了马,跑到了海边,解开自己的辫子,在海水中洗涤。
司雷下了马,他静静看着碧色的海水接着蓝色的海水。
“蒙古不缺什么东西。”初花正色道,“我们不缺任何东西。只要你肯帮我,我们能得到更多。”司雷却说:“我想一个人在这海边走一走。”“我就在这里等你。”初花说着,坐了下来。司雷一个人走开了。
沧海之水清
不知我此时的心是清还是浊?他走着,脚绊了一下,脚下有一个东西,上书“北海”。这就是北海,传说中苏武牧羊的那个北海!四周仿佛有无数阴影忽然地涌现,他感到自己的身子发着寒。
和日哈林的旁边站立的是燕然……
据说苏武最后背弃了他的匈奴妻子,在汉朝好好地活着。不知他还是否会想到,北海的水,北海的月,会不会在一个寂寞的夜晚碧海天青夜夜心?
“这里就是北海。”初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身边,道,“汉朝使节被困的地方,他们,永远和我们是如此之近呢!简直就附骨之蛆!”司雷回头甩了他一耳光:“不许你这么说!”初花扬起马鞭,又随即放手:“呵呵……”
阳光照在初花的侧脸上,十分地温暖。司雷想起了大汗,不由又软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初花和大汗的影子叠在了一起,怎么也忘不了!
司雷推开他转身要走,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自己就是不了解他。他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初花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的神秘,要是他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么就不会害怕了!
如何才能知道呢,司雷不由想起了一个人——永徽!但是这个人想起来了等于没有,谁也不知道他可能在那儿:若是能找得到,初花为什么找不出他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草原上一切茫茫。
司雷握紧了拳头,他一定要找到永徽!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喀尔喀城内,一时响起同一句话,是司雷和他手下的人正在寻找着永徽。他用了和将离一样的办法,最笨的办法,两个人不愧是双生子。
“我知道这个人。”忽然有人说了这样一句,司雷连忙奔了过去。
初花对他一笑,眼中却映出冷冷杀意:“这个人,是我的仇人!你为什么要寻找他?”“嗯……”“因为仇人的仇人就是盟友?”初花道,他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然而他没有了下一句,只是静静地走了。夕阳为他添加上许许多多的寂寞。
司雷从没有这么强烈地想了解一个人,大汗的影子忽地一下从初花身上消失了,他想了解的只是初花,这个在满地夕阳残照里行走着的男人。很快,他就有了机会——喀尔喀王爷要召一位江格尔奇。
江格尔奇就是蒙古的云游诗人,司雷从小就精通蒙古的各大神歌,易了容,很快地应征了。让他喜悦的是,应征他的人不是伊金而是初花。
他被人引到了一个帐内,初花正静静地躺在里面,神色有些憔悴。这说明他不设防,他在司雷面前如此展现自己的脆弱。“你坐在我枕头边,静静地为我讲故事吧。不要其他的……”初花偏了一下头,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