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职员耸耸肩,不说话了。
登记好之后沈青白就跟着李严法走了。
一直到一间办公室,他忍不住打趣李严法:“我以为你会直接把我扔进监狱,上次你不是说别让我犯在你手里吗?”
李严法给他倒了一杯茶,“现在你又没犯罪,不过是过去的事情而已。”
“过去的事情?那为什么还要抓我?”沈青白又不是傻子,以为这样就可以敷衍他?
“是你当年跟顾沉干的那些事儿被人爆在了网络上,你知道轻重的,况且……”李严法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住了嘴。
只是沈青白还是听出了点儿什么,他因为“顾沉”两个字愣了很久,眼神呆滞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顾沉……你刚刚说况且什么?”
李严法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就是有什么了。”沈青白也不追问,只是睨视着他,唇边挂着冷笑,“这次我得在这里耗多久?”
“三四天而已,如果你相见以前的那些人的话我也可以送你进去。”李严法的职权范围其实挺大,这种事情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年的[顾沉会],成员死的死,伤的伤,被抓的被抓,沈青白保下来了的没几个,刘鸿商算一个。
李严法又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正要再说些什么,可一转眼就看到沈青白正看着他的烟。
“给我一支。”他揉了揉自己眉心,有些疲倦的样子。
李严法顿了顿,还是又抽了一支递给他,“你现在还是少抽点吧,国安的档案里都写着,你要想早死就尽管抽吧。”
沈青白借他的火点上了烟,看了李严法很久,终于说道:“谁让你抓我的?”
“……没有,你想多了。”李严法笑出声来。
“姓什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青白只是吐出一圈圈的烟雾来,却低了眼,没看他。
“你其实知道的吧?”李严法摇了摇头,“姓姜。”
沈青白一下就笑出声来,“果然是世交不过三代,他们到底是在怕什么?”
“怕你。”也许是一切已经跟说开了没区别,李严法似乎也不忌讳那么多了,他知道沈青白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算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沈青白抽了最后一口烟,却被呛得咳嗽。
“你又咳嗽了。”李严法笑了笑,把茶杯推过去。
“李头儿,你告诉我,他当年死的时候有没有闭眼?”沈青白推开那茶杯,咳得双肩颤抖,却还是抬起了头问。
“……闭上了的,我骗你作什么?”他眯眼笑。
沈青白这边却是冷笑,那表情真是讥讽到极点,“他睁着眼看你,你半夜不会做噩梦吗?”
“我不亏心,不做噩梦。”李严法淡淡地。
“做不做噩梦你自己知道。”沈青白还在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恶意。
“你似乎昏了头,我送你去见你以前认识的那些人那里吧?”李严法却似乎浑不在意沈青白的讥诮,他始终很有礼貌。
可惜沈青白不喜欢l表里不一的人。
他站起来,李严法也站起来,“为了国家的利益,总是有人要牺牲的。”
“就像原来的青帮洪门?”沈青白反诘了一句,却又不说话了。
两个人才坐了不久,便又走了,去办了很多手续之后,沈青白终于在夜里坐上了往北驶的车。
他们是在监狱门口停下的,沈青白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手续和签字就进去了,毕竟……他只是去做客两天。
一间间囚室,大得很,像是学校的寝室一样,只是比那还大得多。
“你自己慢慢待两天,过些时候大概就没事了。”李严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话,可是说完了他一抬头,只看到沈青白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好,许榛还是你的顶头上司吧?”
“是。”他只说了一个字,多说多错,现在沈青白大约是看谁也不会爽的,尤其是对着他,这个开枪杀了顾沉的国安的卧底。
沈青白进去了,周围静悄悄地,似乎别人都入睡了。
沈青白最多也就去过看守所,上次去国安也只是坐坐,哪里像现在一样竟然进了监狱。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沈青白只觉得浑身都在疼,板床实在太硬,被子也不够软,他昨夜困极才睡了过去,可是一到早上,一旦醒了竟然就再也睡不过去。
他的“囚友”们大概现在才发现多了他这么一个人。
一个绿豆眼走上来,看着正在叠被子的沈青白,“看你叠被子这手法,这细皮嫩肉的,怕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吧?”
这种流里流气的话沈青白听多了,自己也说多了,压根就当是耳旁风。
“嘿,你这小子有胆子啊,敢无视你绿豆爷!”
绿豆爷?
沈青白面色古怪地扭头看他,一看,果然是个绿豆眼。
“哟,绿豆,这是新来的?”又来一彪悍的大汉,目中精光四溢,“半夜来的,你倒是少见,什么名儿啊?说来爷爷我给你听听,爷爷我混了京城大小黑道七八年,那是厉害的…”
沈青白看着那怎么叠也皱巴巴的被子,干脆一扔,心情又不好了,他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吐词僵硬,“我叫沈青白。”
“沈青白?这名字真是古怪……”突然之间那大汉就住嘴了,嘴巴张的大大的,两眼发直地盯着沈青白,像是见鬼了一样。
沈青白听他突然叫了起来:“钟哥!!!这个新来的是沈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