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今日无风也无雨,天气晴朗如春。早几日的燥热气被初秋的西风渐渐吹散,唯留一身爽朗的凉气徐徐萦绕,沁人心脾。
白日里躲在屋里翻翻书本,聊以□,夜晚便出入宿花楼,与凤绯衣讨教开楼大计。转眼,便平平安安地过去了三四日。今日,太阳一落坡,霞光犹在天际漫无目的地燎原焚烧,映得一江河水如橙黄彩练,浴火浣衣。
见此美景,我心情无限之好,瞅见路旁一卖珠花的大妈,不知不觉间竟跺了上去。瞧着那小摊铺上乱七八糟的头饰手链,撇撇嘴,便要离开。此时,那大妈好不热情地开口了。
“哎哟,我说大兄弟,要给媳妇儿买珠花么?来来来,随便看,随便选,王大妈我这儿的珠花可是上好的货色。买回去你媳妇儿保准喜欢得不得了哦!哦嚯嚯!”
呃,媳妇儿就说得严重了些了吧。凤绯衣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买个小东西去聊表心意也不错哦!盛情难却,我随便挑了个小巧精致的手链,纳入袖中,抬头朝宿花楼的门面走去。
一如往常,楼里的姑娘见了我,再也不像第一日那般一窝蜂涌上来。想是被她们的老鸨训了话,老老实实的不敢来招惹我这个同行老板吧!嘻嘻一笑,我向还未接客的几个知名的姑娘一一打了招呼,便瞧见二楼上一只熟悉的身影在推推嚷嚷着。定睛一看,竟是凤绯衣。而她身侧之人,以我对他的熟悉程度,实在是看不出那背影的主人是谁。
这时,媚儿凑到我耳边,解惑道:“公子,你还不晓得么?城东郊的柳公子早就对我家老板垂涎三尺了!今日之事可不是头一回啊!”
“嗯,对啊对啊,而且每来必醉,每醉必要缠着我家老板苦诉相思呢!”不知何时,嫣儿也移到了我近旁。
回首望着二女无限期待,但我又不知她们期待什么的眼神,我道:“嫣儿姑娘,你不去门口招呼客人的么?”
“这——”闻言,她稍一愣怔,蓦地睁大了一双烟雾弥漫、我见犹怜的眼睛,“你”了一声,银牙一咬,甩头走了。见此,我异常困惑,不由扭头询问一旁的媚儿:“媚儿姐姐,我有说错什么吗?”
媚儿盈盈一笑,伸出白玉似的指头戳了戳我的额头道:“你不仅说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完后,又不给我解释解释,便一扭腰肢,飘然离去。此时又闻一声清脆的耳光声自二楼护栏便边传来。此声一出,全楼皆静。
我扭头一望,只见凤绯衣绯衣如火,一只玉手高高扬起,仿若涅磐重生的凤凰。而手下那人,正捧着左脸,一脸不可置信的惊怒样。结结巴巴道着:“你,你,你……”
“柳公子,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这宿花楼里的姑娘,你看上谁,我都没意见。你喜欢我,默默记在心里就罢了!可你竟要死缠烂打,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戏于我,你到底是觉得我凤绯衣好欺负,还是仗着你家大业大我心生贪念,求之不得啊?”娇脆宛若黄莺啼鸣,动听至极。凤绯衣黑着脸,凤眼狭长,冷冷地觑着对方。完后,一旋身,便施施然朝楼下走来。
“唉唉,小衣,你莫要生气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样嘛!”咚咚咚,那被打骂之人,竟拖着哭音,一边哀求着一边追逐着前者下楼来。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大厅。
见我,凤绯衣一脸甜美的笑容,脚下生风,几步便来到了我的身侧,二话不说,双手一圈,一把抱住了我的手臂。后者见此,一双因酒色迷醉得几欲睁不开的眸眼,刹那如醍醐灌顶,舒尔睁开,迸射出两道冰冷的光芒来,直直地打在我的脸上。在我二人互相瞧清楚对方的面目的瞬间,我张了张嘴,遂又不禁莞尔。而对方显然是被突然冒出来的我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生生地止了步,立在不远处偏头躲闪。
呵呵,我当是哪个柳公子,不偏不倚,正是那日在liè_yàn楼喝醉酒,被我“强上”的贵客啊!
见我牢牢地盯着柳公子,凤绯衣皱眉,撅起粉红的小嘴道:“非卿,你干嘛一直盯着他看啊?难道我还没他好看?”
我但笑不语,倒是柳公子闻此,顿时臊红了一张粉脸。将五指印犹存的脸死死垂着,若新婚的小娘子见了入洞房的夫君似的!
见在我这里问不出答案,而她又不愿去询问柳公子,凤绯衣腮帮子一鼓,扯了我的手臂便走。道:“咱们还是去后院谈生意吧!”我不置可否,依旧笑吟吟地瞧着愈发尴尬的柳公子,不知不觉,唇角间竟泛出了一丝丝促狭来。你这酒浸色泡的饭囊也知道尴尬害羞么?你不是喝醉了的时候皇帝老子也敢泡的么?怎的,此时见了我,竟变成了良民了?!
心里犹自谩骂讽刺着,我异常顺从地随着凤绯衣走去。但双脚还未踏出大堂的后门,一阵女子的尖叫伴着声声疯狂的发嗲声从大门口传了来。
我与凤绯衣几乎同时扭头转身,却被一群花花绿绿的莺儿燕儿挡住了视线。与我对视一眼,凤绯衣松了我的手,朝聚众处走了去。我则闲得慌,抱臂倚在门框上,抬眼瞧着场中。
人群汹涌,空前绝后,热闹非凡。莺莺燕燕堆积如山,不住地朝一个中心推挤,那狂热气息,竟比得上觐见圣上天子,神仙道人!不知道这追捧之人,到底是何身份长相!
但听那一群姑娘口中叫喊的内容如下:
“无双公子,请在我的手绢上画朵桃花吧!”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