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记忆,好容易来到了那所院子。
伸手去推主卧的门,我惊疑地发现它竟然被锁住了,而且是从里面反锁的。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前踱来踱去,又忍不住扯着童稚
的嗓音喊了几嗓子,但最后都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没有人回答我!我赤红着脸,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听屋里的动静,但结果很不理想。
难道屋内没人?我皱眉,却在念头闪出的瞬间摇头否决。既然门是从里面锁住的,那人就一定还在室内,除非……
心头没由来地一跳,我惊骇莫名,匆匆来到一扇窗户边,使劲一推,竟侥幸地推开了。心下一喜,我笨拙地爬了进去。
室内的空气有些污浊,混着大家闺秀特有的脂粉味,竟是说不出的难闻。我头昏脑胀,一把掩了口鼻。举目一瞧,梳妆台前静坐的身影差
点没将我的魂魄吓跑!但见凤绯衣身形落寞,说不出的辛酸凄凉,红衣绯带,依旧昨日的装扮,就那般呆愣愣地瞧着面前的铜镜,不知神情
如何。
还好没死!我舒了一口气,跑上前去要与她说话,却不想走近了才猛然发现,那昔日里引人瞩目,风华绝代的面容,此时竟浮肿得不成人
形。就好比,怎么形容呢,说她像猪头吧,我怕她晓得了我的念头后,要找我撕皮!
似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她呆滞的目光瞬间恢复了清明,但清明中却带着深深的戒备与恐惧。一扭头,见我这番模样,愣怔少顷,蓦然低
喝:“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一时间,心头掠过无数个复杂的情绪,我盯着她,眼睛深处是深深的怜悯,涩声道:“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闻言,她还算平静得眸子中风云诡谲,阴霾狂涌,面目狰狞骇人,尖锐地叫喊道:“你个臭小子,见本姑娘这个模样是不是很高兴啊!”
蓦地,犹如被抛弃的小妇人般,软坐在凳子上,掩面哭泣道,“怎么办?我这个样子,非卿一定不会喜欢我的!怎么办,我不想失去他!”
嘤嘤的哭泣声,让我的鼻子一酸,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叹息道:“有个姓玉的托我告诉你句话,他现在要暂时离开这儿一段时
间,叫你不要挂念。还有,他让我提醒你,这儿不安全了,你最好是回家,不要招惹某些不该招惹的人!”
闻言,她抬头惊疑地瞧着我,清澈的目光闪烁,欢喜道:“他是不是叫玉非卿?你,你是他什么人?”
我苦笑,摇头道:“他没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也不认识他。呐,话已经带到了,我也该走了。”现在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再也
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照看别人。但思及以前她对我的恩情,我又不能一声不响地离去,陷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凤绯衣呆坐在凳子上,闻言后,目光黯淡,低垂着头,呐呐道:“他没有亲自来也好,免得被他瞧见我这副模样吓着了他。”
一时间,百味陈杂,我有些过意不去,但又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得再三地叮嘱了她一次,便翻窗离去。当然,咱要离开,可不能就这样
狼狈至极地从大门离去。所以嘛——
砰的一声,房门猝然摔开,还沉浸在温柔乡的男女惊叫了起来。瞧准了那光着膀子的男人,我小嘴一噘,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猛地扑
了上去,哭喊道:“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我和娘不管?呜呜……”
那被我攥着衣角抹鼻子的男人见此,不停地甩着手,骂骂咧咧道:“哪儿来的小鬼,本大爷可不是你的什么爹,要钱的滚一边去!”
我被他大力一甩,顿时没稳住身形,重重地摔倒在地。床上的女子早已穿戴整齐,见此,眉头一皱,上前来扶起我,扬脸朝那男子骂道:
“我说杨公子,大清早的,你朝个孩子撒什么气?”秀美中略带些慈爱,此人正是宿花楼里我认得的姑娘之一——媚儿。
也算是我在这宿花楼里混得好,平时里聊得上的姑娘都请我到她们的闺房里聚了聚,我也便知道了她们的住所,这不,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
“哎呀,我的心肝儿诶,我不是因为他打扰咱们两的二人世界而生气么?你看,咱们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却被这小鬼打断,叫人好生郁
卒不是!”那杨公子腆着脸,一副色胚样。
我朝媚儿的怀里缩了缩,故作娇弱道:“姐姐,这个人好凶,我怕!”
柔柔地摸了摸我的脸,媚儿咬了咬牙,终是抬头道:“杨公子,天也亮了,你也该回去了。不然被你爹爹发现你来了我这儿,又得罚你了
!”说着说着,声音竟是无比的委屈与落寞。她知道的吧,不管她等多久,杨家也绝不会接受她这样的青楼女子作为儿媳妇儿!
那杨公子闻言猛惊,抬眼瞧了瞧窗外的天色,脸色一变,勉强笑了笑,道:“说得也是。媚儿,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屋内渐渐安静了下来,秋日微凉的晨风吹了进来,撩起了一卷卷轻烟似的纱幔,荡起了门帘上悬挂的珠帘,泠泠脆响,沁人心脾。媚儿撩
了撩耳际的细发,敛去脸上的落寞,终于收回了那痴恋的视线,低头望向我,道:“这般莽撞地闯进来,你有什么事么?”
我紧了紧身上的床单,仰脸望着她,眨着眼道:“媚儿姐姐,玉非卿哥哥叫你送我回家!”
☆、番外 陌无双的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