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生有意无意,将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事人。
方北珺恍若不觉,似乎没听出不妥之处。
在场的其他大事务官、事务官居然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夏侯启眼神微眯,不发一言,依旧平静看着他们。
“也是,我闯进来,还打断你们这么重要的会议,那自然也是要先办正事的。”方北珺笑呵呵,看向夏侯启,稍显郑重,“夏老啊,大中华区这边上报,说您身体抱恙,不适合继续主持工作!”
如此一句话,让夏侯启眼眸微缩。
“您可是大功臣,上边一直很重视,特意派人来看看,慰问您一番,我这个大中华区走出去的老人,也就正好担这个前锋任务了。”
“我这可算是代上司先来一步,现在这么一看,嘶……”
“您这气色,真的不怎么好啊!”
方北珺似乎在下定论。
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有人在录像,有人在拿出本子记录,更有一位提着药箱,赫然是随行医生!
夏侯启眼眸一凛。
站在门口的王牧北,惊得瞪大眼。
是谁上报,说夏侯启身体抱恙?
谁有这个权限,谁有这个条件?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沈培生!
方北珺来,是巧合还是运作过,也很值得玩味!
他们俩人,就刚才那番对话,也实在太过默契,与其说是“关心”夏侯启的身体,不如说是想来以健康为由,强令夏侯启“休息”,来拿走他的权力!
沈培生要夺权!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在这一刻,全场的人都看向夏侯启,眼神里意味分明。
有医生的检查,有他们所有人的“证明”,又有方北珺的定论……
夏侯启重病之事,必然被坐实。
他大中华区总裁一职,会被收走?!
“夏老这是重病,是要休养!”
“不错,要是再撑下去,说不定病情会难以遏制!”
“总部如此关怀,夏老就不要拒绝了吧。”
眼瞅沈培生、方北珺竟敢如此默契行事,眼瞅着全场众人眼神一副“默契”了然,竟要推波助澜!
夏侯启双目一下子炽热如焰,更是猛地站起身。
怒视全场,夏侯启须发皆张,厉喝道,“都给我,住口!”
“老子的身体如何,需要你们妄议!”
如迟暮雄狮,夏侯启发出最后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
这话,是给在场众人听的,是给沈培生听的,也是给方北珺那些人听的!
觉得他夏侯启病了,就可以如此阴他?
妄想!
吼完,夏侯启却感觉一阵阵眩晕袭来。
这让他身体打晃,几欲跌倒。
夏侯启那一双皮肤如枯树皮的大手,猛地按在桌面上,竭力支撑着身体。
随之而来的,却是周身传递的一阵阵的剧痛。
激动与愤怒,让他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加恶化。
他剧烈咳嗽起来。
全场陷入一片寂静当中。
所有人都在沉默中看着这位大中华区总裁,他们的眼神,很是冷漠。
夏侯启就像是挡在他们所有人“前途”的最后一个路障,在场的每个人,都希望他倒下去。
往常只靠想,现在则是有机会!
“你这又是何必呢,夏老。”方北珺悠悠一叹,似乎很感慨,随之微笑劝说,“你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还牵挂什么呢?放下吧,身体为重!集团会安排你去疗养,这边的工作,就交给沈培生大事务官来抓,岂不正好吗。”
方北珺对夏侯启的称呼,“您”已经悄然换成了“你”。
沈培生笑呵呵,对方北珺那些“总部之人”表态,“虽然,我沈培生的年纪也不小了,但这身体还是要比夏老好一些的,如果情势需要,那我也就不推诿了,来接手眼下这个乱摊子好了。”
沈培生这句话后,让在场不论大事务官还是事务官,皆热切发声——
“沈老能舍己为公,真乃大善!”
“是啊,有沈老主持工作,我看一定会更胜从前!”
“眼下这个乱摊子,都是小升大事务官他们胡来,也是时候,让沈老来清场了!”
“夏老,你就退下来,把工作交给沈老吧。”
“我等一定会鞠躬尽瘁,帮着沈老来处理所有问题!”
……
所有人都叽叽喳喳,在拍马屁,在劝说夏侯启。
这些人就如嗡鸣的苍蝇,再加上沈培生、方北珺看自己时,透着冷嘲和讥讽的笑容,让夏侯启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扭曲模糊。
“方北珺,你来的,好啊。”
“沈培生,你那些话,也说的很好。”
“可惜,我都不需要!”
“我的身体,更好!”
“有我在一日,这大中华区,还是我说的算!”
似回光返照,夏侯启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接连说了几句话。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坚毅。
他身子摇摆如波涛之中的一叶扁舟,似乎随时都可能倾覆,却依旧固守、坚持。
他说了,要为白小升他们守住最后一道门户。
那就说到做到!
沈培生定定看着自己这位老敌人,走了过去,一路走到夏侯启身前。
一步又一步间,沈培生脸上的笑容缓缓绽放。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