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午夜,齐景呻-吟出声,再一次从那个梦境中惊醒过来。抬手抹了一下眼,不出所料地湿了整个手心。
胸口的钝痛还是那么明显,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每次想起那个场景,他还是觉得呼吸困难。
下午,冒雨走了三个多小时,他才回到破败的出租房。饿到胃抽筋,他也管不了繁杂的思绪和全身的湿漉,捯饬了半天,总算找到一包方便面,干咽了两口,这才用热得快烧了半壶开水,将剩下的面团泡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换了身干衣服,再无多的力气干什么,便倒进了木板床,拉过带着潮霉味儿的被子裹住抖个不停的身子,瞪了半天天花板才入睡。
如今,又在这样的午夜惊醒,齐景翻了一个身,摸摸烫到不行的额头,挣扎着起床,拧了把湿毛巾搭在额头。冰凉的触觉,勉强让他感到舒服了些。
“高考志愿,我报医学院吧,这样,以后你生病了,我就可以很好地照顾你。”
刚进高中时,齐景在军训时受了热寒,言子书偷溜出来看他,在那个一摸便四处掉白灰的校医务室里,言子书抱着他的头,这么信誓旦旦地说。
齐景闭着眼,任由言子书的手指一下下插-进他的发丝里,再一下下将他头发捋顺。听了这样的话,他只是勾起唇角笑笑,心里溢满单纯的幸福。
又过了半晌,言子书突然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还是报商学院吧,只要能挣大钱,变得强大,我就可以请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来给你治病……”
齐景反手拧着言子书的大腿,“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合着你咒我生病啊!”
言子书被拧得嗷嗷叫,听了他的话,装模作样地扇着自己嘴巴,一边念念有词,“看你这啥嘴,吐不出那啥牙来,该打该打!”
然后,两人嘻嘻哈哈地乐到不行。
谁言,幼稚和撒娇是女孩子的专属天性?
在那个纯真年华,他们也一样,有过属于彼此的如此无忧无虑又快乐幸福的时光。
齐景换了一把帕子,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霓虹,长久地凝视……
☆、cer 10
宾馆的最高层,落地窗前,言子书静静地站立。
没有开灯,他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指尖的香烟头,跳跃着火红的痕迹。
落地窗外的光影时明时暗,窗镜面上映现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眉头深锁,瞳眸紧缩着,偶尔抬手,将香烟凑近嘴边,深吸一口,更多的时候,双唇紧抿着,拉出一条凌冽的下巴线。垂头,另一只手捻起胸前的坠饰,放到唇边一下下亲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言子书快速地抽回手。指尖的冰凉快速地消失,那枚戒指又紧贴回心跳的地方。
他并没有回头,仍旧是之前的姿势。身后人不开口,他也跟着沉默。
夜凉如水的深夜,他只套了件极薄的真丝睡衣,无言地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楼层,面对城市最繁华的景色,摆着漠然冷硬的脸孔。欣长的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和孤寂。
楚放起床找水喝,走进客厅,便瞧见了这副画面。
不管之前,他用多么热情的力量将他融化,让他沸腾,激情过后,转瞬,他又落回冰点。楚放拧起了好看的眉头,不得不承认,此刻,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为了让这个月过得充实有意义,他推掉了公司一切事物,安排了这次环岛行。却依然,提不起男人半点兴趣。这个男人,明明就是个gay,却极少在他的挑逗下获得快感和乐趣。即便依照约定,他强装出主动,强装出配合,满足他各种奇怪的招数,除了屈辱和忍耐,再没有多余的表情。哪怕是情动时刻,他的反应,也是痛苦多于快乐。
楚放并不怀疑自己在床上的技术,却是拿言子书毫无办法。哄也哄了,打也打了,威逼利诱,招招用尽,可是这块石头,全不为所动。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楚放的舅舅举办的商业晚宴上。在众多光鲜亮丽的人群中,楚放的第一眼,就发现了言子书。倒不全是因为他良好的外形,而是他那种从骨子往外透的冷漠与疏离。明明是见人眼带三分微笑,可那微笑,不达眼底,眼里,更是没有放下任何人。那时,楚放就很想看看,当这个男人神情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会是怎样的模样?
他抄了杯红酒过去搭讪,气地报了自己的姓名,客套地与他握手,笑容不减。那深邃的目光里,同样没落下他楚放的身影。
有些生气,又有些不甘,楚放倾身靠近,附在他的耳旁低语,“言先生,你是to?”
言子书的身形明显地僵了一瞬,抬眼,总算是正视他了。他的眼底,也清晰地映现出楚放戏谑玩味的表情。
一闪而过的惊慌,之后,他便恢复了镇定,看着楚放,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楚先生,咱俩不合适。”
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他只斩钉截铁地说着这么一句,然后转身,与他人客套地寒暄起来。
望着那淡然到沉稳的身影,楚放兴味十足地摸了摸下巴,露出自在必得的笑意。
齐景的事儿,不过是个契机,当然,只是之一。
如果没有这个阴差阳错的巧合,他也能制造出十个九个来。
如今,成功地将这个男人压在了身下,在他身上每个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和气味,看过他在自己身下承欢隐忍的表情,看过他因情动而粉红的脸颊,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