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眨了眨浅蓝色的眼睛,好奇地指着韩继之左胸口袋上扒着不动的颜子钰:“这是什么?”
“是一个袖珍木偶。”
“好漂亮!”艾丽莎睁大了眼:“能拿下来看吗?”
“不能。”
“啊,真遗憾。”艾丽莎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趴在桌子上。
哎,她的同桌一直都是这么无趣。
艾丽莎随意翻了翻杂志,眼角余光看到吕斯年走过来,便想要抬起头打招呼,视线却凝结在他白皙脖颈处的暧昧红印,待吕斯年坐下,艾丽莎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等他侧过头,她凑上去小声道:“你脖子上有印子没遮住……”
虽然小声,韩继之和林恩都听见了,两人下意识向他的脖颈看去,韩继之扫了一眼心下已经清晰那是吻痕,林恩凶狠地看着吕斯年仓惶立起衬衫领子,从鼻腔里嘲讽地哼了一声。
颜子钰向韩继之心底传音:“这人不是小狼吧?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感觉气质差了很多……”
韩继之不置可否。母亲难产,父亲酗酒,一个从小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的人,他该是什么气质呢……应该是很狡猾,很擅长伪装的一个人吧。
上午最后一节是美工课,老师给大家展示幻灯片:“大家看过《人鬼情未了》吗?里面有个经典镜头,男主从女主背后覆上女主的手,头靠在女主肩上,两人深情对望,相握的手中泥陶渐渐成型,旋转出优美的弧度,很美,不是吗?今天我们就来感受一下陶瓷的拉胚工艺,如果有同学想再现电影里的经典镜头老师也是很欢迎的喔!”
美工课一直是韩继之的主场,有时候他做出的作品连老师都自愧不如,这一次他照例又快又好地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老师毫不吝啬他的赞美,伸出大拇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帮帮吕斯年同学吧,他好像遇到一些小麻烦。”
岂止是小麻烦,简直是惨不忍睹。
韩继之皱了皱眉:“这个得重新做。”
吕斯年窘迫地点点头,两手都是泥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将搅拌好的陶土放在拉胚机转盘中心,一转转盘,转盘由慢至快开始转动,随意地沾了些水洒在陶土上,韩继之两手握住陶土上下挪动两次,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陶土便被拉成了一个空心圆柱体,又洒了些水,陶土妖精一般在他手中变幻着形状,一条条转出来的横纹从底部升到顶部,像水中荡漾的涟漪,一层一层动人心弦。
不知不觉间吕斯年盯着韩继之的手入了神,虽然他手上沾满灰暗的泥水,但掩饰不住他仿若玉做的手骨的灵巧美丽,它在跳舞,如果手也有生命的话。
眼看韩继之又做好一个,艾丽莎看着自己的残次品,嚷嚷道:“不公平,老师让你帮他,没让你替他做,你得让他自己做。”
吕斯年才回过神,红了脸小声道:“我自己来。”
但是他怎么也无法将陶土拉成空心圆柱体,韩继之看见吕斯年白皙的额头上渗出汗来,脸颊一片红润,他上前一步挨着吕斯年,双手捧住他的手,手心温热,吕斯年细微一颤,韩继之侧过头,两人离得很近,韩继之的瞳色愈深,声音低沉,呼吸间热气尽数扑在他敏感的耳垂上:“中午有空吗?我有事想找你。”
耳尖红透,吕斯年低着头呐呐道:“中午林恩约我在杂物间见面……”
韩继之挑了挑眉,越发凑近吕斯年,低声笑道:“杂物间?他想干什么?”
语气暧昧,好似他们要去杂物间偷情一般。
吕斯年感受到林恩恶狠狠的视线不敢说话,脸颊火热心下难安,却见韩继之突然放开了他的手,退后一步,手中陶土已成型,手背温热触感骤然消失,吕斯年怅然若失,抬头只见韩继之一双黑沉无波的眼,哪里来刚才那种压迫暧昧的气氛?
颜子钰趴在韩继之耳朵上,因为美工课韩继之换了衣服,他便缩小成指甲大小藏在韩继之的耳朵上,韩继之到耳垂的短发正好能盖住,形成一个小型庇护所。本来专注于韩继之神乎其技的手艺,哪知他的手就盖在吕斯年手上了,还凑那么近,想干嘛?虽说是要约他问些问题吧,用得着这么暧昧吗?气不过,颜子钰便咬了韩继之的耳朵一口,然后韩继之就安分了,颜子钰点点头,这距离还差不多。
一下课,林恩和吕斯年便先后出去了,换衣室里,韩继之慢条斯理地换着正装,颜子钰不引人注意地回到他的口袋。韩继之系着纽扣,瞥见率先换好衣服的林恩勾着吕斯年的脖颈“哥俩儿好”地出了门,吕斯年垂着头偷偷望了他一眼,眼神带着恳求,嘴唇苍白蠕动,依稀是“救我”二字,满脸的惶恐。
颜子钰心下不忍,传音道:“我们快去救他!”
韩继之淡淡“嗯”了一声,整了整袖口,迈步出门。
中午阳光正好,莱昂学校一角铁栅栏上缠绕着一团团野生蔷薇,无人修剪而肆意生长且开得热烈,有微甜的花香气息。杂物间便在如此一个被人忽视却兀自美丽的地方,偶尔也有小情侣来此谈情说爱。
不远不近地跟着林恩和吕斯年,两人走进杂物间,关上门,木头制作的门吱呀作响。
韩继之走到门边,一双黑沉的眼透过木头之间的缝隙看见阴暗的房间里五个兴奋的少年和一个瑟缩的惶恐的少年。
林恩扯开吕斯年的衬衫领子,吕斯年白皙的脖颈上暧昧的吻痕暴露在空气中,林恩拎着他的后衣领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