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那两人去打了两场,第一个轻敌冒劲,情况都没搞清楚直接冲进了山,结果在山里摸爬滚打小半年,连人是圆是扁都没瞧见,反而总是被出其不意的袭营。那家伙还算厚道,每每总是抢了粮草辎重就跑,倒没多伤人。开始庞贺嫌丢人还想着瞒我,最后被抢得不行了,灰头土脸滚回来,被我大骂一通踢去守城门了。幸亏是在山里,总能刨出些吃食,不然照那么个抢法全得饿死在山里。唯一的收获就是挨了不少揍,把对面人数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凌将军呢?”
“他倒是见着人了,只是靠着地图远没有他们长年生活在深山中的熟悉沟壑,眼见着快胜了却栽了跟头。他当时心头火起,下令放火烧山,想把人逼出来,却不料山中风云于外不同,他不肯听向导的劝,结果半夜风向突变把自己燎得火烧屁股,这回不用我骂,自贬去关外沙山吃沙子去了。”
自爆黑历史这种事真是字字血泪丢人丢份啊。堂堂一国之君,连个小小山贼都拿捏不住,当得可不窝囊憋屈。若是再故技重施一回,却又是个大大的把柄和笑料送到人手里去,不光不能大振军威,恐怕还会让士气一落千丈,才并吞一国大胜却打不下区区土匪,这消息若传出去,胡虏之流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虽说现下围了山,封了消息,却不是长久之策。
边境新划,大军不能妄动,勇将谋士更不能轻易调离,若让胡虏嗅出可趁之机,将是灭顶之灾。
然而现下四海初平,处处都需镇压趁战乱四起的流寇山匪,还要安抚流民,官员兵将调度亦是吃紧,实在是捉襟见肘的窘迫了。
这些莫纪寒只稍稍一想便已明了大半,事情确实是拖无可拖,封山已有三月,前后竟已逾一年,于这初建的江山成了一颗已然开始腐烂流脓毒瘤。
“你肯让我去吗?”
任极初初一怔,继而暴起掀了桌子,杯碟叮叮咣咣的碎了一地:“想都不要想!”他顿时如困兽似的在屋里团团乱转,“做梦!老子就是把这江山全他妈的拱手送人都行,你休想又跑得远远的!”
莫纪寒抿着嘴,看任极暴跳如雷,狂风过境似的砸了一地东西,直到砸无可砸,站在那儿直喷粗气,才道:“你知道的。”
任极没有理他,大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大喊:“来人!”
新调来的小宫女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浑身抖如筛糠,被任极一瞪立刻两腿一软出溜下去,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一个劲磕头。
任极瞪了半天眼,哑声道:“收拾了!”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莫纪寒踱出屋子,看那丫头抖得可怜,伸手扶她起来,“不用怕,他那火发过就好了。你叫什么?不舒服就先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事,不用管。”
小宫女终于哭了出来,“我……我奴婢叫、叫清…清欢,这就去收、收拾,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哪能只当贤内助呢,太天真啦你们!!
ps:亲你出现了哦,高不高兴啊
第38章 第 38 章
那叫清欢的小宫女哭哭啼啼的尽职尽责的收拾一地狼藉,莫纪寒看她哭得可怜,叫她去休息,却不想她落下的泪珠子比任极砸的满地瓷碎片还多,听得莫纪寒又好笑又无奈,这种别扭执着的性子倒真是跟他的主子颇有些相似之处。
于是也只好让她慢慢收拾,莫纪寒站到窗边,窗外那一方天空弯月皎皎星子闪烁,“原来也已经看习惯了啊。”他叹口气,喃喃的说给自己听。
人心是一个奇妙的物件,休说他人,有时连自己都难以掌控自己的。莫继寒下意识的摸摸心口,自己怎么就将心放到这样的一个人身上了?唇角弯起一个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弧度,轻轻笑起来。
他也挂心那个小小的奶娃娃,看这屋子里一时收拾不完,自己一直待在这儿,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只怕也停不住,便索性去了隔间。
小东西刚吃饱喝足,正是精神的时候。刚才他们那屋里砸东西的动静不可谓不大,这边自然也听到了,两个奶娘和伺候的小宫女都有些惴惴,莫继寒进来的时候都吓得满脸苍白的行礼,唯有那个小东西裹着小包被张着嘴,眼睛滴溜溜的转。
示意她们不必拘礼,莫继寒凑过去看他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咧着没牙的小嘴,忍不住就伸手去摸摸他嫩藕节一般的小手,却被那小胖手软软的拎住了手指头摇了摇,嘴咧得更大了。
感觉心里有个地方都被笑软了,莫继寒没有把手抽出来,只轻轻的问:“他多大了?”
奶娘小心地抱着当今的小太子,恭敬的答:“回公子,还小呢,刚刚满七天。”她看莫继寒盯着小太子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瞧,又加上一句:“小太子的眼睛可漂亮,将来必定俊逸非凡。不过啊,他四天前才刚刚睁眼,可别看这双眼睛又大又黑又亮,其实还没长好,远点儿的都看不清的,得要慢慢养。”
莫继寒这才知道小孩子原来竟是这样的,不由“啊”了一声,又瞧着那还软软圈着自己的小手,“那也会一直这么软软的?”
奶妈笑起来,“哪儿能呀,小孩子长得可快了,满月以后就会开始长劲儿,等到了四个来月,可就会自己翻身了,到时会到处滚着玩。再大一点就会学着爬,可有意思。到那会儿得时刻盯着,可不能磕着碰着。”这公子面善,气质温和,看着就让人喜欢亲近,便忍不住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