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啦。”徐超然穿的是牛仔裤,正好有理由摆脱这场混乱,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老板被那个谢总忽悠进了健身房。
“那我就来视察一下,看一圈就走。”丁绪给自己铺好了台阶,半推半就地进来了。
弧形落地窗围起的空间本应给人开阔爽朗的感觉,却在夜幕降临之后充斥了浓重的荷尔蒙气息。丁绪此次目的是观光,本想着把每个器械体验一下,结果进到器材区发现,要么就是根本看不懂该怎么玩,要么就是器械被之前用过的壮汉挂上了丧心病狂的大砝码,他不好意思改成小的,甚至担心自己根本搬不动。他穿过一大堆挺拔的人影,尽量避免吸引注意,悻悻地兜了一圈后还是回到了谢易恒的跑步机旁边。
旁边正好有个空位,谢易恒赶忙赶鸭子上架似的让丁绪上去,教了一遍他怎么操作,又给他调了合适的模式。丁绪在这样一个朝气(荷尔蒙)蓬勃的空间里,总归是有点不服输的,一脸“跑步我总会”的自满表情开始了慢跑。
开始的速度是4,就是慢跑的感觉,后来速度居然开始爬升,爬到7才停下来。他觉得自己以这种速度跑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只剩一口气还都堵在嗓子眼里了,上不来下不去。世界在他眼前摇摇欲坠,耳边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人为什么要跑步!他痛心疾首地收回对好身材的那点艳羡。
他想从传送带上下来了,一脸绝望地对旁边的人诉苦:“不行……谢总……我……跑不动……了……哈……”
谢易恒看看墙上的表,满脸都是无奈:“可是你才跑了5分钟。你再坚持坚持,过了这会儿后面就会好很多。实在难受的话可以把速度降到6……”
丁绪赶紧狂按面板把速度降了下去,一时觉得得到了救赎,但没跑几步,气短的感觉再次回来了。可身边的人两条大长腿从传送带的头迈到尾,面板上的速度依稀超过了9,但人家依旧是步履如飞轻松自如。丁绪不好意思盯着看,通过玻璃反光偷瞄到的画面很模糊,但也足够令人叹为观止。
就在这时候……
“谢总!”有女人的声音从他们斜后方传来,“谢总真是的,来健身也不叫上我。”
是曹心洋。谢易恒干笑了两声:“咳,没想到你也来。”
穿了一身大红色运动服的女人把长发束成了高马尾,额头全部露在外面,显现出一种与平时不同的干练,却依旧笑得妩媚。她瞟了一眼旁边的丁绪:“你明明早晨都看见人家的健身包了!……哦哦,原来是先跟阿绪约了,怪不得呢~”
丁绪粗喘着无法出声反驳,等着谢易恒澄清,没想到他也不吱声。曹心洋跟丁绪只打过很有限的几次照面,撞上的几乎都是丁绪臭屁的样子,又以为他一直穿同一件t恤,她对他的印象一点也不好。或许真有女人的直觉在作祟……?当然这种说法就有些玄之又玄。现在她又被晾在一边,暗自不爽地想到,谢总真的是个正常男人吗,放着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不要,却要约这么个少言寡语还从来不换衣服的怪人一起跑步。
“诶我说,谢总你这个教练太水了,他这速度还跑什么呀。”曹心洋凑过去看了丁绪的操作面板,又朝着自己的上司嘻嘻一笑,自认为笑得无心并且单纯。谢易恒假装没看破她的小心思,微笑地应付道:“慢慢来嘛。”
“谢总这是搞双重标准!上次咱们遇到的时候我跟他一个速度,你还笑话我来着说什么散步都比这快,你不记得?而且他还是男生!”
耐心流失之余谢易恒还是保持了礼貌的微笑。见到丁绪的表情似乎更加狼狈,曹心洋就痛快了,从丁绪旁边走开时还不住感慨着:“哎呀,慢慢练吧。啧啧,好歹也是个男生嘛……”
曹心洋一走远,丁绪就默默把速度调回了7。谢易恒吃惊地看着他,从他的表情看懂了他的心情:“喂,你不要听她的,循序渐进,不行就别勉强——”
“谁特么不行了,你才不行呢。”丁绪没好气地丢了他一句。这半小时他非跑完不可。
好不容易时间到了,停下来才感觉到自己的腿受了多大罪,冷不防从传送带回到地面,感觉本来就很不稳定,加上每走一步膝盖都发软,有种随时要跌倒的冲动。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泛起了恶心,赶紧扶着墙闪进了卫生间。虽然什么都没吐出来,头晕恶心的感觉却半天挥之不去,他毫无形象地撑在马桶盖上。
太丢人了,糟透了。就不该来这种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发什么神经!健身有什么好的?受罪不说还被人嘲笑!为什么非得做大部分人认为好的事?他就觉得应该趁年轻多享乐,干嘛浪费时间给老得苟延残喘的自己续命,他就是不喜欢健身,就是不爱过所谓阳光积极的生活,管得着嘛!妈的,御宅万岁!
以后再被那个姓谢的蛊惑他就姓屎算了,人家现充爱健身,爱泡吧,还爱登山旅游摄影泡妞呢,学得来吗?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羡慕吗?憧憬吗?好吧人都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可能有过一丢丢,可是那除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滑稽可笑之外还有其他用途吗?
哦哦还有那个女人,一上来就怼他真是莫名其妙,连男人的醋都吃是不是该夸她敏锐?一脸花痴相不要太明显,不觉得热脸贴冷屁股很尴尬吗?谢易恒可是个gay,永远不会喜欢她的,傻了吧,要不要现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