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又黑又冷的诡异感觉中苏北醒了过来,眼前的黑暗让他不适地眨了眨眼,但附在眼帘上的东西,让他明白他的眼睛被东西蒙住了,也正是在这种失去视觉的情况下,周身的其他感官愈发清晰起来,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冷得他下意识的蜷缩起来,内心却出奇地没有丝毫害怕和紧张,唯有一丝莫名地不舍。
他安静地躺着,安静得听着心脏的跳动声,而周遭同样安静阴冷的如同一座坟墓,将他静静包在其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候,他终于缓缓坐起来,心生疑惑:这儿是那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谁?心中为什么会有不舍?
一连串几个问题在心底升起,好似为回应他般,一个声音也蓦地响起:睁开眼看看吧,睁开眼就能搞清楚一切。
——不要。
苏北想都不想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潜意识拒绝睁开双眼。
然而那道声音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如魔咒般在他耳边重复地响着,片刻不停,吵得他平静的心不仅生出丝丝涟漪,还越来越烦躁。
——好烦,好吵。
他用力捂住了耳朵,却依旧没能隔绝道那声音。
“是从心里发出的声音吗?”他忍无可忍的放下手,低头看向胸口,可眼前的黑暗让他什么都看不到。
终究,他败给那道声音,一把扯掉了蒙住眼帘的布条。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他半睁半闭地眯起了眼,接着机械性地开始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空荡荡的白色屋子,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屋顶,除了那面孤零零立在角落处的黄铜镜和镜前的红色衣袍,再无他色。
红艳如血,是屋内的唯一色彩,也吸引得他再无法移开目光。
鬼使神差的,他站起身,朝着铜镜方向走了过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蹲下来,白皙近乎透明的手指抚上衣袍,眸中满是艳羡,嘴唇启合,他情不自禁亦或无意识的说道:“好美的颜色,穿上的话也一定很美吧。”话音落下,衣袍自动飞起,轻柔地披在他身上。
苏北惊讶的轻咦出声,继而目光又被镜中人吸引,他抬手拢拢衣襟,微微一笑:“原来我是这个模样。”说完,便脚步轻抬走出了屋。
屋外的景色美得很不真实,天空是暖橙色的,树木是翠绿欲滴的,花朵是绚烂绽放的,以及还有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从门口处蜿蜒出去,一直、一直蜿蜒着,仿若没有尽头般。
苏北便沿着这条小径走着,喜悦的欣赏沿途美景,只可惜景色再美也太过单一,慢慢地他感到视觉开始疲劳,再后来他开始感觉腿酸无力,他神色再次暗下,思考起他是谁,为什么面对如此美好的一切,内心始终无法得到满足,他还在不舍悲伤什么。
想着想着,他停下了脚步,仰头望着暖橙色的天空喃喃自语:“如果原路返回,是不是就能找到答案?”霎那之间,他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贸然离开屋子,或许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来看他,为他解惑一切。
于是,他决定再按原路走回去,可就在这时,耳旁却传来了铜锣的敲打声和曲调诡异的叫卖声,眼前景物亦赫然一变,他已经站在热闹的集市上。
扯铃的杂耍艺人,玩烟火的小孩,唱着戏曲的花脸,卖着各种小吃小东西的商贩,他们脸上神情柔和友善,笑颜盈盈,橙色光芒照在他们身上,一切宁静和谐得恍若一个世外桃源。
人,天生就是群居动物,所以害怕孤独,若有了陪伴,便不会感到悲伤和低落。
这一刻,苏北忽然不想再走,心底的那丝犹豫和不舍也随之消散干净,他觉得在这种地方生活一辈子的话,一定会很幸福很快乐。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快过来和我们一起玩。”一名可爱的小男孩跑过来,友好的邀请他并想要牵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