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政刚靠近,就被关山海拉上楼。
关上房门,关山海对他伸手索要:“我的红包呢?”
黎政埋着头:“没准备。”
关山海两手抱胸,佯装生气:“好啊你小子,这么不重视我?”
黎政摇头说:“我想把成绩单烧给妈妈。”
一句话堵的关山海说不出话,他顿了顿说:“我要你成绩单了吗?”
黎政望着他说:“其他不知道送什么。”
哪是不知道送什么,而且根本没去想。
若是以前,这小孩乖归乖,但是猴精猴精的,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死气沉沉,昔日的朝气跟着徐倩一块没了。
关山海把黎政按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床上,他把椅子拖到自己跟前,挪正黎政的脸。
四目相视,不容躲闪。
关山海说:“我先说说我送你的礼物,再说我想让你送给我的礼物,可以吗?”
黎政微微颔首:“嗯。”
关山海用力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想送你一个家,我的父母以后就是你的父母,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兄弟。我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个礼物,这就是我想让你送给我的礼物。你愿意吗?”
绕口的话,黎政一下就听懂了,他呆若木鸡地望着关山海,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
关山海以为他没听懂,毕竟这反复,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可能稍显复杂。他语重心长地说:“我是真心把你当弟弟看的,很久以前就是。关家每一个人都真心待你,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希望你能接受我们,从家人的角度接受我们,你愿意让我们做你的家人吗?”
两人谁也不说话,关山海凝视着黎政,黎政也凝视着他。
空气仿佛冻结,安静地连呼吸声都显得突兀。
关山海不想干扰黎政的想法,他不说话,静静地等,用眼神鼓舞黎政。
黎政嘴角紧绷,始终不曾回答。
趴在门外偷听的关溪憋不住,扭开门锁跑进来,急乎乎地说:“小政,快答应大哥啊。”
黎政望着他,垂下头:“对不起,小溪少爷。”
少爷的称呼脱口而出,他早已习惯这样,想要突然改变,根本不可能,跟何况是让接受新的家人。
关山海沮丧地垮下肩膀,让关溪松手,这孩子没轻没重,黎政的胳膊都被他勒红了:“算了小溪,小政不愿意,我们不能勉强人家。”
“他为什么不愿意啊,是不是我成绩不好?”关溪说着就要哭。
黎政还记得自己答应过关山海的事情,从椅子上起来,拥住关溪,轻抚着他的后背说:“小溪少爷别哭,跟你没关系,是我不想改变。妈妈没了,再也没人跟我在厨房的小餐桌上一起吃饭;衣服破了,没人帮我缝缝补补;垫被不暖和,也没人帮我弹松软;过年没人给我写小卡片……妈妈没了,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能记住她。”说到这里,黎政无法自制的哭起来,明明他想要哄关溪不哭,到后来,自己率先失声大哭起来,“我想保留以前所有的习惯,这样才不会把妈妈忘记啊。”
所有的困惑串联起来,黎政不愿意睡床,总会盯着厨房发呆,下午买的新衣服不愿意穿,所有的留恋和不愿改变都说通了。
徐倩的死给这孩子带来了无法磨灭的痛,也许黎政接受了徐倩死亡的事实,但短时间内,他的心无法接受徐倩已经不在了。
关溪跟着他一起鬼哭狼嚎:“那么难的成语你都能记住,怎么会忘记徐姨啊,爸又没拿柚子丢你!”
两个小的抱在一起,哭成一团,鼻涕眼泪蹭的彼此身上到处都是。
关山海第一次觉得关小溪哭起来不那么烦,反而为他的这番言论点了个赞。
费了牛鼻子劲,关山海总算把两个小的分开。黎政被他抱在怀里,关溪毫无疑问地塞给同样在外偷听,徘徊许久迟迟不肯离去的关山河。
至于年纪更长的那两位,关山海决定给爸妈留点面子,毕竟作为长辈带头偷听着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关山海为黎政抹去眼泪,点了点他的心说:“只要徐姨在这里,你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懂吗?”
“我懂,可是……”黎政抽抽搭搭地说,“可是我只有一个妈妈。”
“笨蛋,没人要硬塞给你一个妈妈。我们希望成为你的家人,不是想要取代徐姨在你心中的地方,只是想关心你,爱护你。”关山海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好了好了,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答案不用告诉我,等你想通了再说,还有问题的话,还记得去年我送你的本子吗?”
黎政点点头:“记得。”那个本子是他的宝贝。
关溪八卦地凑过去:“什么本子?”
“跟你无关。”关山海白他一眼,转向黎政时,又兄友弟恭起来,把摆了个写字的姿势说,“有问题,写在本子。”
黎政说:“好。”
关山海望着另外两个人:“那还杵在我房里做什么?下楼看晚会。”
新年钟声敲响前,关山海带黎政回房换上新衣服。
两人站在镜子前,关山海说:“关家每一个都会记得徐姨的,因为他是你的妈妈,也是我们的家人。”
黎政感动地红了眼睛,好一会儿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关溪等得不耐烦,关山河也去房间门口转悠了好几圈。等他们一出来,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白天买衣服的时候,黎政兴致缺缺,关溪让他跟自己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