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强大,不仅仅表现在技巧和力量上,还必须拥有驾凌于众人的头脑。黄永伦的实力,花将离不得而知;黄永伦的智计,花将离算是真正见识了。
黄永伦盯着花将离的左胸,轻笑:“你用不着紧张,这世上最舍不得伤害你的人,大概只有我。”
狡猾的人类总会说出狡猾的话。明着是安抚花将离的情绪,暗着却是告诉花将离:容玉曈也是靠不住的!
温声细语,却比任何一种辱骂更伤人。
花将离怔了一下,又想起容玉曈那双因为误会而怒红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当时撂下狠话,可是,如果真的再和容玉曈狭路相逢,真的能对容玉曈下手么?
应该会吧?如果容玉曈再来一剑……我应该会还手的吧?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就是这么奇怪。花将离明明和容玉曈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却由心底对对方产生了一种依赖。有时候觉得,只要有容玉曈的陪伴和支持,他就一定能坚持下去。那曾经是一股无比强大的精神动力。可是,容玉曈决绝的一剑,花将离的精神世界也就崩塌了。他开始怀疑一切,甚至怀疑自身存在的意义。
花将离的彷徨,正是黄永伦处心积虑最为乐见的。笼络人心,就要趁对方心灵空虚、四顾茫然之时。成功让花将离和容玉曈反目,正是诱导花将离的大好时机。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这世上最了解你的,只有血色十字会。”黄永伦只字不提要把花将离纳为血色十字会的私产,只说“合作”。
花将离断然摇头:“我可以忘掉你之前对我做的事,但我绝不能跟你合作。”
“到底是个孩子呢!”黄永伦又笑,“我知道你有许多心结解不开。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听我慢慢分析。虽然我很讨厌做澄清洗白的事情,但是……”笑意更深,“谁让我喜欢你呢?”
黄永伦很英俊,拥有欧亚混血的深邃五官;他才三十岁,正处在男人一生中最黄金最具魅力的年龄。这样的男人,突然强调“喜欢”,懵懂的花将离心里不可能没有触动。
然而,这种触动显然与黄永伦的预想相悖。
那一刻,花将离心底竟生出一丝惋惜:要是容玉曈也喜欢我就好了——天啦!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世上最难猜的,就是少男少女心;聪明如黄永伦也摸不清其中关键。他以为花将离神色恍惚是因为他,实事上相差十万八千里。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是什么呢?无非我向你暗示,你心里却已经有个他。
自恋从来都是人生大忌,黄永伦或许到死也不会相信,哪怕容玉曈那臭小子拿剑捅了花将离;在花将离心里,容玉曈仍然更重要一些。
这就是命!!!
当然,从事实分析,黄永伦和容玉曈本来就不具备可比性。前者是深深坑过花将离的多重刽子手,后者则是和花将离年龄相仿的同伴、曾经的生死之交。不是每一个花样小受都喜欢帅大叔,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同龄的帅公子。
纵然如此,容玉曈的影像也只是在花将离脑海中一掠而过。有些人,注定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早断了念头,两相安。
百无聊赖,花将离随口应下:“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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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残留的电荷让人汗毛直竖,这种麻嗖嗖的感觉让人心里也跟着疙疙瘩瘩。
林阿卫和元崇呆了半天,这才像突然记起大事一般,发力朝眼前不远处新形成的大坑奔去。
凹陷,有一个足球场的面积;更大范围的草木已经歪七倒八且焦化成炭。有几株拦腰而断的大树,枝杈上甚至燃着火焰。
大自然的力量如此强大,一个落雷竟有这样的威力!
坑底,容玉曈的身体被尘土飞灰半掩,黑罗已经不见踪迹。
林阿卫吓得当场哭鼻子,飞扑过去:“玉曈大人,您可不能死啊!”容玉曈如果出了意外,回去一定会被半夏大人和玉曜大人责罚。最主要是,这些天相处,林阿卫真心觉得容玉曈是个不错的人——小动物很容易对那些好心的人类释放善意。
就在林阿卫想要继续呼天抢地之际,容玉曈的身体微动,先是唔了一声,继而咳嗽起来。
元崇立刻从储物袋里掏出水和毛巾,把毛巾打湿了替容玉曈擦嘴和鼻子:“先屏住呼吸,小心别把灰吸到肺里,那样会落下后遗症的!”
林阿卫也赶紧有样学样,弄出湿毛巾帮容玉曈擦脸。
堂堂容家大帅哥,一张俊脸终于被“抢救性挖掘”出来。
林阿卫看容玉曈表情呆滞,生怕容玉曈用雷电劈傻自己,不断抛出一些问题帮助容玉曈活络大脑:“玉曈大人,黑罗呢?跑了么?”
“没有。被雷劈死了。”回答木讷又机械。
“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容家……”
林阿卫鼻子一阵发酸,抬起肉肉的小脸,一双欲哭不哭的眼睛可怜巴巴看向元崇,意思是说:你看,我家玉曈大人把自己整成傻子了。
看着容玉曈失魂落魄,又看着林阿卫对人类感情似懂非懂,元崇先是摇头,然后突然向容玉曈发问:“容不曈,你是不是喜欢上花将离了?”
一针见血!
容玉曈仿佛又遭到一次雷击,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剧烈颤抖起来。元崇的话明明刺中他最心底的事,所有将要爆发的情绪却又被他自己努力控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