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伦不卖关子:“血色十字会的成员,从外人判断的眼光来说,就是要昧着良心为邪*教做事。吴院长一直忠于组织,所以组织当年才会让她执行寻访实验体的任务。可是,当了孤儿院院长之后,她的心性动摇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血色十字会h省的分会长,我前任的前任,就是吴院长。为了照顾你们这些孤儿,她居然辞去了分会长之职。找到你并且成功进行实验,她本应该因功晋升为长老,可是她也拒绝了……即使我不动手,总会也会派人除掉她;只怕那个时候,她的尸体会被炼成尸魔……”
原来吴院长也有憋在心里的莫大苦衷!
花将离开始后悔从别墅出逃时刺中了吴院长的肩头:院长明明是关心着我的——院长当时心里那种失落,应该和我被容玉童刺中胸口很相似吧?
可惜吴院长已经彻底消失,互相之间的抱歉,永远不可能说给对方听了。
可是,黄永伦为什么今天兴致大发,说这些他平时绝不可能说出口的话呢?这算不算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不管你信或是不信,都用不着拿这种眼神看我。”黄永伦故意伸出手掌在花将离面前挥了挥,“每个人都有秘密。抛开那些所谓的善恶和身份,我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这是调节气氛的诡辩,花将离当然不会往心里去,反问:“既然血色十字会是你的仇人,为什么你还要帮血色十字会完成融血实验、拖我下水?”
“等等!花将离同学,你必须先搞清楚一个问题!你十一年前就已经被血色十字会锁定圈养,那个时候我还不到二十岁,根本没有得到血色十字会的重用。所以,就算融血实验的直接经手人和负责人是我,那也算不得把你拖下水。相反,如果这个实验不是由我黄永伦直接负责,而是换成别人,也许你花将离早就死在手术台上了。你知不知道,为了得到那些血液原料,我在h市和一帮东瀛来的妖魔斗智斗勇,还差一点被容家少主容玉曜给抓到?”
花将离:“……”一时之间竟然无言辩驳。
世上总有一些事是这样:你觉得它牵强无理,可它又有一套自身严密的逻辑,无法从道理的层面击破它。
不是不承认,长了一个脑明的脑瓜再加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确实大有用处。虽然天*朝已经不是那种凭借说客三寸不烂之舌就能颠覆一个国家的时代了,但是嘴巴利索的仍然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克制嘴笨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不为时代更迭所改变。
黄永伦进一步说:“就算没有我黄永伦,也会出现白永伦、黑永伦;总之你被血色十字会盯上,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我是天然的盟友。我需要你的强大能力,你需要我的智慧和运作能力。只有你我联手,才能最终摆脱血色十字会的控制,甚至报仇血恨!”
“报仇血恨……”花将离困惑了。
当一个人经历了种种困难就会明白,一定不能让自己被某种负面情绪左右思想。
比如,仇恨。
能够让人坚持下去的精神力量有许多,唯独负面情绪最为治标不治本、负作用极深。它就像是一种毒*品,可以让人一时振奋挺过一段时间。但最终结果也可想而知:上瘾,而且一旦失去仇恨之源,人就会涣散癫狂,落入无尽的痛苦深渊。
花将离对人生的理解还没有那么通透,但他已经本能地知道有些事情应该学会取舍。他不想应诺黄永伦的话,可是,仇恨毕竟是毒*品,一旦被烟雾缭绕着抛出,很少有人能够抵抗得住。花将离毕竟只是个少年——他不久前才从花家村旧址离开。还有,他左胸带着容玉曈给他的决绝剑伤。
短暂沉默之后,花将离终于表态:“合作、联手?我凭什么相信你?”
黄永伦再一次露出他招牌式的绅士笑:“你仔细想想,事到如今,你还能相信谁?容家那个小子么?还是跟容家小子一块儿的那个小子?如果我是你,当四顾茫然时,不如紧紧抓住主动送上门的机会。”
黄永伦太能分析人性,他已经完全了解花将离心中所想,所以才能字字句句全都戳中花将离的心事。
是啊,花将离本来就是个孤儿,照顾他十一年的吴院长已经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本以为可以作为依靠的容玉曈又因为误会狠狠刺了他一剑……事到如今,还能相信谁呢?
人是一种情感极其复杂的高等生物,这种天性,决定了花将离心底里对容玉曈感情的矛盾。他不是圣母,当然不可能原谅搞不清楚状况就对自己刀剑相向甚至伤害自己的人;同时,他又理解容玉曈当时的愤怒源自关心和失望。
到最后,所有的原因都被考虑过一回,花将离将最大的诱因归结于自身的能力——是血色十字会强行给了我这该死的能力!血色十字会才是始作俑者!
种种纠结缠绕在一起,终于化成花将离一声叹息:“好吧!我们合作。”
这个答案,完全在黄永伦的预料之中;所以,他的笑意里,有喜无惊:“既然都是自己人了……我这个做大哥哥的就送你一份薄礼吧!”
花将离心里颤了一下,黄永伦送礼可不敢收啊!还没来得及拒绝,黄永伦已经从随身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只半臂长的魔杖,念颂咒语之后指向身后被魔法阵封冻的黑色巨冰。
花将离看不出魔杖的材料,猜想那应该不是木制的,因为普通木头很难承受如此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