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提刀佩剑,一看就都是会武的,守门不敢怠慢,迎进庄里。到了那男子,见他一副穷酸相,太阳穴也不鼓起,身上更没有兵器,忍不住就撇嘴,再见他走路颠跛,右臂不动,更是鄙夷。
「罗起,咱们庄子名气倒是真大,连残废都知道上这里来讨口饭吃。」左侧那人翻了个白眼道。
右侧那叫罗起的微皱眉,碰了他一下:「高见封!」心道江湖上怪人甚多,藏龙卧虎比比皆是。就算眼前这人看起来不像是高手,但谁敢保证他没什么来历呢?万一不是来打秋风的,岂不坏事。
男子却像是没听到高见封的话一般,一抬衣袖:「在下萧寒,无门无派,江湖一散人。听闻曲盟主招贤对付影门,特来自荐。」
说了几句文的,萧寒自己也觉好笑,唇角微翘,看得高罗二人皆是一呆,忽觉眼前这残废实在有说不出的沉稳与雍容。罗起忙说了几句客套话,让高见封带萧寒他们入庄。
高见封进了庄内,看萧寒一拖一拖地走路,只觉烦厌,把萧寒随便安置之后便去忙其他了。他想萧寒不过是一混饭吃的,就让他和那些下等人一起得了。
萧寒看着周围环境,只是皱眉。条件差一些他倒是不介意,但是……要四个人住一间屋子?
他沉思片刻,起身向外走去。脚步仍是拖着,却用上了劲,在地上印下了淡淡一行右脚脚印。这院落中住的都是一些江湖上毫无名气、武功基本上只会长拳的人,见他走过路上脚印刻得清晰,忍不住连声叫奇。
萧寒微笑,迈出院门,向庄子门口走着。早有人被嘈杂声吸引,围过来看,有些人蹲下察看脚印:「好清楚,好完整!只是……」那人指着脚印中间,「只是这鞋子怎么破了个洞。」
萧寒脸一红停下脚步,顿时大窘。
他暗骂自己要卖弄随便找个法子就好,怎么忘了自己鞋子早坏了。这么一来,震慑之威岂不都变成叫穷之意?
然而他毕竟潇洒,嘿嘿一笑:「这鞋穿了丙月,从宣州一直走到荆州,不破洞就奇了。」想想又添了句,「不过这鞋倒当真不错,走这么久还能穿。」
人群一分,走出一男子,拱手道:「请问大侠尊姓高名,师从何处?曲家庄招待不周,实是抱歉……」
「在下萧寒。」萧寒笑着答这:「没有名气也没有门派,贸然来此,是在下失礼。」心道别跟我客气了,饿着呢。
那人道:「原来是萧大侠……」想说句久仰,无奈萧寒自己说了没有名气,只好道:「萧大侠器宇不凡,怎能住这杂间,请跟我来。」
萧寒拖着脚跟上,回头看刚才待过的院子,心道曲家庄待客之道也不过如此。转念一想这也难怪,武林中人自然是武功高的受尊敬,自己又感慨什么呢?没本事又要来吃白食,受点眼色又有什么不对。
只是还是不舒服。
待遇一下由地上天,萧寒进了主院,和一些名门大派的一代弟子住在一处。曲家庄着实极大,他们住的是迎鹤居,和议事厅比邻。于是萧寒放下行李──其实他只有背上的一个小包──便到了议事厅,拜见了曲盟主曲宁靖。
曲宁靖有三十多,气度森严,相貌端正,一双眼厉而有威,一眼扫去,曲家庄的佣仆家丁都不由瑟缩。
萧寒却毫无惧意,迎着曲宁靖视线一礼:「见过曲盟主。」
曲甯靖已经听管家说过萧寒事情,想这定是汁湖上不知哪里的高人,着意笼络了几句。他事务繁忙,交代下面好好招待萧大快,便又去商量其他事。
时间近晚,在议事厅开宴,萧寒有阵子没好好吃东西了,一时竟是吃不下,只吃了点清淡的。
饭毕回了房,下人送来热水,萧寒关好门,便觉全身发痒。多少日子没好好净身了?逃跑一路怕被发现,脸上始终脏兮兮的、身上更是,穿山走水,自己都不敢看自己的脸。他不是在意相貌的人,但平素爱洁,忍了这么久已是极限。
脱下破烂的衣服,萧寒缓缓解开里衣带子,里衣从肩上滑落,露出瘦削身体来。后背被月色镀上昏黄的光,左肩肩胛中,一个「吟」字潇洒无比,只是字上有不少划痕,显见是尽力想弄去这字,手臂却够不到。
此人正是楚君笑。
君笑逃出沈庄之后,先走水路沿长江而下,然后入了山陵。步吟在宣州布下天罗地网,沿江一路盘查极紧,不知有多少右臂残疾、左腿不便的人被当作君笑抓去。
君笑恢复功力之后,寻常高手哪里能发现他的痕迹,逃起来倒也不是特别辛苦。只是他身无分文,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薄薄里衣,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他苦日子也曾过过,但至少不用同时逃亡,此刻一边担心被发现一边找食物,着实不好受。幸好他走山路,平时在山里打些野味来吃,砍点柴下山卖,也能赚些铜子用。一路风尘,竟也走出了步吟势力范围。
君笑平时常留意沈庄那些人的动向,大概知道他们在荆州没有成型势力。
荆州是武林盟主所在地,君笑自然便知道沈庄和曲宁靖之间肯定有问题。他虽然逃出沈庄,但步吟随时可能发现他,若派出大量人手,他定是抵抗不住的,所以一路西行,到得荆州才算松了口气,从山里钻出来,改走平路。
他其实是随遇而安的性子,若不是沈步吟辱他着实太甚,他可能就在荆州找一处城镇过着平静生活了,毕竟凭他武功,步吟若不派大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