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老早在候着,还有一排打下手的捧着绢巾水盆剪子净衣药品。孙策一踮一踮地走进来把打下手的全赶了出去,然后把自己扔到塌上趴着。老军医“啧”的一下,说“将军你把他们都赶跑了我不好干活啊,不就是个屁股吗乃羞赧个啥”,孙策说哎呀那公瑾你帮忙给老先生打个下手。
然后他把被子抱做一团垫在下巴下,笑嘻嘻地说:“孙郎的屁股岂是人人看得。若是人人看得,那孙郎这招牌就不值钱了。”然后把颜色一正,“再说这怎么是屁股,我伤的是腿,大腿。”
话没说完,军医一刀割进了他腿肉里,周瑜惊得一个激灵差点没一拳把这老先生拍飞出去:
“怎么?!您怎么不拔箭,还割得他创口伤上加伤的?!”
老军医被他吓了一跳,上下瞧了瞧他说:“看就知道周郎还不是上惯战场的人。这箭是有倒钩的,不先扩大伤口,直接拔?轻的废条腿,重的咱将军就没了。”
周瑜只有赶紧致歉,一边催促那您赶紧割给他个痛快吧。
周瑜紧盯着看,那处创口被扩大,血如涌泉,几乎发出一种汩汩的流淌声。老军医淡定地踢了个盆子在下面接着。孙策趴在塌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倒是没出个声。过了一会儿军医转过脸来瞄了瞄周瑜,关
切地说:“周郎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我开个方子调养一下?该不会是晕血了吧?”
只听孙策趴在塌上头也不抬地说:“他不晕血~他晕我。要是换个人趴这儿,他就跟没事人一样了。嘿嘿。”
周瑜没好气地说:“你真有力气。你不疼的吗?你不是说没将士们在场不必逞勇的吗,怎么不喊疼了?”
话音刚落军医已经一把拔出了断箭,向周瑜递一个眼色示意,周瑜拿白巾往那大血口上按了下去。
撤军的时候吴景在殿后,最晚回来,风风火火跨进营帐里看到孙策包得很是夸张的伤处,第一件事也是骂了起来:“——要死啦你!!!!!”
“——你是个将军又不是兵你干什么你?臭小子会不会当将军你?!把自己当回事好好保重成不?成不?你可是你爹的儿子,亲的!像你爹当年……把大家伙儿一丢,嘤嘤嘤嘤,就那么走掉了……qaq”
孙策坐在卧榻上看一大老爷们在边上嘤嘤嘤嘤,不由露出那俊死了的笑脸,一伸胳膊把吴景拦腰一圈一抱,蹭着说:“放心,外甥我永远不会把您一丢自个儿走的啦~因为……”孙策笑得更欢,“你永远是额滴老娘舅啊~~~”
周瑜掀帘子走出去的时候,看见老娘舅正圆规状站在地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一帮小兵气象万千地骂人。周瑜听了一会儿又找旁边的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军中有一部分降兵,看到孙策中箭,生了哗变,但还没成气候,就被老娘舅大手笔镇压得东倒西歪,犯事的给擒了,剩下的现在正训话呢。
周瑜默默念着老娘舅威武,飘走了。
是夜,笮融在营中,有兵卒奔入:
“大人,有敌兵前来投降!还带了孙策的消息来!”
“哦!孙策怎么样?”
“他们说,听到敌将吴景一看到受伤的孙策就大喊大叫。”
“他喊什么?”
“他喊——要死啦你!!!!!!而且后来还在病榻边嘤嘤嘤。”
“天助我也!看来孙策真的要死了!”笮融一招手,“走,突袭去!”
“这样也好。哎,这下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瘸了——反正我中箭了,舅父他们当以为我是因箭伤瘸的,看不出来我之前把脚脖子弄伤了,我也不用装没事人了。”
“恐怕不行,义兄。”
“?”
“你扭伤的是右脚,”周瑜审视着孙策的箭伤道,“但你中箭的是左腿。”
“……”
“还有义兄,我们在这里埋伏等笮融袭营,可你这个受伤的主帅为什么也跑来这里?!!”
“公瑾别激动,为兄这就走便是了,哈、哈哈……”
孙策说走,就是去找了群弟兄和一辆牛车,“走”到了笮融营下。
笮融在营中,听闻偷袭失败,被斩千人,心情低落。有兵卒奔入:
“——报,孙郎和一群敌兵正在营外大喊大叫。”
“都叫什么了?”
“他们大叫——孙郎如何呀~~?”
笮融无语。笮融头疼。笮融悲愤而起,亲上墙头,一把抢过旁边的喊话筒:
“孙郎很帅。我们知道了。请你不要再来了,到别处去让别人也知道知道吧!”
“——孙郎如何呀~~~?”
“孙郎很帅。我们知道了。请你不要再来了,到别处去让别人也知道知道吧!”
“——孙郎如何呀~~~?”
“孙郎很帅。我们知道了……”
如此问答对喊一日以后,孙策暂停攻打笮融,心满意足地到别处去让别人也知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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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吃着烤肉,头一抬对周瑜说:“公瑾啊,现在我有上万部队,够我指哪打哪的了。再让你带兵帮着怪不好意思,你快些回丹杨吧。”
周瑜也专心致志啃着烤肉,闻言一愕:“你不好意思个啥?”打群架叫兄弟带上人手和马刀板砖水管来助阵不是很正常吗,还不好意思,多见外。
孙策干笑道:“其实……我也不是对你不好意思,我是对周叔父有点不好意思……”
周瑜奇了:“我叔父?他远在丹杨,怎么你了?啊!莫非是他不同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