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坚持下去,再坚持一下。”竹清噙著泪水,遵照大夫的指示拚命的推揉主子的腹部,希望赶快把孩子顺出来,竹安则拧著热毛巾拚命擦著韩士舒的手脚,当他看到被褥慢慢染血的时候,急得撞翻了两盆水。
…劲…丞………孟…信……
痛到极致,韩士舒不自觉默念二人的名字寻求力量,他把孩子当成他们的孩子,他不能放弃!放弃孩子就没了!他们的韩大宝韩小宝就没了!
“爷,用点力,再用点力,先吸两口气,集中精神,再一股作气往下推!”李双观察著鼓胀的後穴,一把刀拿在手里经过十个小时都还没划下去,到目前为止他的判断还算正确,切开後蕊不能够胡乱下手,要挑在最关键、最要紧的时候,才能减少伤害和失血,如果破水之後立刻下刀,那经过这十个小时,王爷没有死於难产,也先死於失血过多。
“…劲………信……啊……”
韩士舒忽地大喘呻吟,口中的布团掉了出来,他虚弱的喊叫对其他三人来说只是嘴唇嗡动,根本没有声音,霎时间,又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体内涌出,很温暖,跟冰冷的下半身完全不同。
“坚持住!爷!就差一步了!”
李双颤抖的擦去那大片大片的鲜血,竹安也来帮忙,一盆盆的水转眼都成了腥红,这时竹清察觉到了变化,肚子的剧烈收缩开始转移阵地,一步步往下方挪移。
“李大夫!”
李双一看赶忙大喊:“刀!快给我另外一把乾净的刀!竹安你把血抹乾净,别遮住视线!”
李双看准时机和位置,俐落的一刀划下,囊袋下方到後蕊之间当场分出了一条鲜口子,几乎在下一秒,一个圆滚滚的血色物体就从那处微微顶了出来,李双兴奋的说:“是孩子的头,看到孩子的头了!爷!用力!孩子快出来了!”
“爷!孩子快出来了!”竹安也看到了孩子的头,泪花在眼眶打转。
“爷再撑会儿!爷!再一下子,您就可以亲手抱到小王爷,亲著他哄著他,就像抱开喜哄开喜那样,再用力,再坚持一下!”竹清声嘶力竭的喊,希望主子能听见。
孩子…孩子…在意识迷离之际,韩士舒死死的咬著嘴唇,强迫自己维持住神智,但实在好辛苦,好难维持…韩士舒渐渐松开揪住被褥的手,四肢也缓缓瘫软,三人不约而同的表情都是惊恐,李双当场跟竹清换了位置,命道:“我来推,你接好孩子,竹安你去掐爷的人中,绝对不能让爷昏过去!”
“是。”爷!你要撑住啊!
李双满头大汗的推按韩士舒的腹部,一点一滴把孩子往下挤,这个过程痛得韩士舒稍为清醒了些,嘴唇发白的颤抖著。
劲…丞……孟…信…保护我,保护孩子…韩士舒集聚起最後的力气,咬牙送往下半身,昏厥之前隐隐约约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生了!生出来了!爷!孩子生出来了!是小王爷。”
竹清高兴的捧住从後口滑出的孩子,稳稳将他抱起,拇指瞬间擦过了一个软软的突起,咦?竹清看著孩子怔了一下。
“怎麽了?孩子有异状吗?”李双焦急的埋首缝合止血,一边询问。王爷千辛万苦赌命生下的孩子,千万千万不要是怪胎异物,但问了老半天,竹清就是没反应,李双快速缜密的处理好伤口,伸手欲抱过孩子诊察,但手伸了老半天,竹清就是不把孩子交出来,李双也急了,大吼:“给我!我看看孩子!”如果是妖孽,那他们现在就要立刻把孩子送走,不然皇上闯进来就晚了!
竹清还是傻傻的,李双乾脆自己伸手去抢,和竹安才挤到旁边,没想到一瞅,他们也傻了,孩子很…很正常啊,不仅正常,还…………
韩士真在外隐隐听见孩子的哭声和他们的喊叫,片刻後哭声没了,喊声也没了,静默的叫人不安,他再也按耐不住手执金剑冲进内室,气势汹汹端剑欲刺,他要诛杀孽畜!
锋利的宝剑在看清竹清怀里的婴儿时停顿了片刻,片刻又停成了一刻、二刻…最终哐啷一声落了地、绝断了杀气。红红皱皱的婴儿正努力睁开细小圆润的眼睛,但眨呀眨的就是睁不开,努力的举止带动了胖胖的小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挥舞的姿态可爱无比,翘嘟嘟的小嘴唇一抿,哇哇的哭声骤然动听地倾泻而出。
李双率先回神,忙说:“快把血擦乾净,拿大巾裹好,别让孩子冷著了。”他是当爷爷的人了,又是大夫,一生之中看过不少初生婴儿,但没一个像王爷生的这麽灵动,一哭让人的心都纠紧了。
韩士真是离大巾最近的人,李双这麽一说,他手忙脚乱抽出红色大巾递了过去,竹清把孩子身上的血丝擦乾净,用温暖的棉布密密实实的裹好,只露出一个小脸,小家伙善变得很,刚刚还哭得胀脸,这一下子又不哭了,小脸红通通的蹭了蹭,小嘴亳无预警的向上一弯,一群大人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傻笑。
“士舒还好吗!?”韩士真走至塌前,心惊气急的看那一床的血花,还有昏迷不醒的弟弟。
李双说:“回禀皇上,王爷只是竭尽气力昏了过去,脉相虽然虚薄,但应无性命之忧。”
“好,好。”韩士真轻轻摸著韩士舒冰凉的脸颊,在心里感谢诸神护佑。至於什麽诛妖降魔灭鬼除怪的念头早抛到九霄云外,他今天有了一个可爱的侄子,跟弟弟一样可爱的侄子。
皇帝眦目微湿。
韩士舒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