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少爷,不论笑或怒都变得那麽冷冽心惊,仿佛总是夹带著难言地苦涩狠辣。
「我知,你在担心,为那小子……哼,靳伯,实则就现时而言,你勿须过多担忧。」凝视著不知不觉间自壮年变为双鬓斑白的老管家,南宫烈眼中的寒厉褪去不少。
在他专注於愤恨的日子里,身边的一切都在改变,时光飞逝,懵然不觉,再回首莫非当真恍然如梦麽……
「此乃慕容博的传书,告知自冷家遗孤失踪後,中原正道群龙无首……」
云淡风轻地噙著一抹极淡地冷笑,南宫烈将手中地布条丢给依然满面忧容地靳伯,目光在不自觉掠过墙上南宫家族徽之时,变得有些迟缓。
脑中再一次浮现那近乎荒谬、异想天开地猜想,一瞬侵占他的心。
千百万次萦绕心中,令他恋慕,夺去一切的容貌,顷刻间掠去神智,就连未及出口的话都被吞噬,让他仅只是张著嘴,却似乎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麽……
「少爷,您、没事吧?」包涵关切的话语依旧在耳边。
不觉诧异地回眸,对上靳伯苍老满是皱纹的眼眸。
他知道在对方眼中,此刻的他必然是异常狼狈……
「靳、伯……」阖起眼眸在黑暗中寻求安稳,低沈地话语滚动在喉咙口,伸手覆盖在常年冰凝地脸上,牵动唇角都显得僵硬,「你是否……不、我在想什麽……不,我未有想问、我没事……」
二十年的执著,几乎变得虚无飘渺,疑惑不定,他的决心……岂能如此轻易被一句巧妙地淡言动摇?
沈积於心底的怨与恨,煎熬折磨了二十年的背叛与抛弃,又岂是如此轻描淡写之物,如何……去忘?
事实究竟如何,应该根本不是最重要,他所要的……亦从一开始便并非真相。
是或不是,真抑或假,固然纠结疑虑,但这些、当见到司徒麟之时,必然会一清二楚!
再一次将复苏地心层层包裹於高墙之下,南宫烈睁开一双褪尽希乞地鹰眸,沾染恨意地深邃眼眸,瞬间被蕴缭著幽蓝如冰地沈静火焰淹没。
「七日已过,司徒澜依旧毫无消息……」缓缓放下掩面的大手,露出失去表情地冷峻脸庞,投放在靳伯身上的目光足以令後者不禁怯退一步,嗓音也变得同样冷地震慑人心。
「少爷,您、莫不是想要……」伤害司徒小子吧?!
踌躇地双手紧缠,靳伯抬头小心翼翼地瞧著南宫烈此刻充满危险讯息地冷酷神情。
尽管他亦不那麽喜欢司徒家之人,但多日相处,不知为何他倒是有那麽一点欣赏司徒尊这个小子。
不仅为了那份与年龄不符地傲然邪气,还有那张与司徒麟分外相似,让他分不清感恩抑或是怨恨地俊美无俦地容貌。
老仆人不善掩饰的忠厚,轻易读取的内心,恰到好处地纳入幽冷地鹰眸,南宫烈淡淡而视,沈默不语。
不动声色亦不带半分波动的神情,高深地看不出丝毫深沈地心思,片刻地对视之後,宛若沈思地阖眼凝神。
「他、司徒尊对我而言,依然是引出司徒麟的关键,在他尚且……尚算是十分重要的筹码之时,你勿须担心我会伤害他,一切、未到玉石俱焚之际……」严酷的说辞,煞白了老者焦黄苍老的面孔。
然而,一番理应对人而言的话语,此刻道出口中,自己听在耳中,南宫烈却莫名地觉得竟有一些宛如为对方与自己找借口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