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李思安见他气喘吁吁,面色通红,一副过度激动的模样,问他:“怎么了?”
南宸见到他,心中原本空荡荡的感觉才渐渐淡了。
他眼里还有些血丝,看起来十分疲惫。
“我以为你又不辞而别。”
语气中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李思安扬了扬手里的鸡,示意自己刚才偷鸡去了。
他们身在离邑山最近的村落中,南宸昨夜披星戴月,好不容易才到这,挨家挨户敲门,俱无回应。他心切李思安,不得已自行入了民宅,岂料里边空无一人。他未曾多想,把李思安安置在床上,又从外边打了井水,用棉布湿了敷在李思安额上。
做完这些,哪怕南宸是个铁打的,也累得不行了。迷迷糊糊抓着李思安的手睡去了。
他这会见李思安提了只鸡,面露尴尬之色:“思安……这是村民的鸡,我们偷着抓来,有失妥当。”
换做其他人南宸早就板着脸训一顿了,奈何偷鸡贼乃是李思安。
呆子……偷着住了一晚别人的屋子,怎么不见你心有愧疚?
更何况,这村子不正常。
“这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李思安说着,把鸡丢到南宸怀里,鸡疯狂扇动翅膀要跑,南宸赶紧手忙脚乱地拎它腿。
李思安看着他,眼底飘过一丝笑意。
“不少地方都有血迹,恐怕出了什么变故。村里的人大概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他没告诉南宸的是,这样的村子,他早就见过了。
村里的人并不是死了,而是生不如死。
南宸难以置信地跑出去,李思安淡定地烧起水来,准备杀鸡。
南宸的轻功极好,很快把村里都踏了个遍,果然如李思安所说的,村里一个人也没有。虽然是大白天,村子里却安安静静地。
南宸回来了,沉着脸,喃喃自语:“思安,这村里的人,难道全死了?”
李思安猜他为素未谋面的村民们担忧,随口敷衍道:“怎么会,一次死这么多人,朝廷会不知道么?说不定只是野兽凶猛,搬迁了。”
南宸尽量说服了自己,村民们只是搬迁了。饶是如此,这件事也在他心底埋了个疑问。
李思安把鸡丢给他杀,可怜军爷平日威风八面,也不得不听李思安的,蹲在厨房杀鸡拔毛。
二人草草把鸡烫了吃,李思安眼看天色尚早,便提出离开此处,赶紧回少林寺去。
原因有二,一是南宸告诉他,车夫死了。像是被野兽吃了,死状可怖。按李思安猜测,恐怕是被活尸吃了。
二是再不走,天黑后活尸都要出来了。李思安是不怕这玩意,但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则避罢。
南宸本来不赞同的,他摸了摸李思安额头,仍是有些烫手,严肃地要求他再休息一晚。
而李思安只用一句话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姚玉轩恐怕没那么多时间了。”
好吧,李思安说得有理。
于是二人又不客气地从村里偷了辆破马车,一路颠簸着回到了少林寺。
☆、62
这落梅散的解法,南宸与李思安只花了两日便拿到了手。众人皆惊叹又佩服。说邑山不但瘴气缭绕,更有猛兽出没,他们二人竟顺顺利利地就这么拿到了,犹如天佑。至于山脚下意外死去的车夫,毕竟是个不懂拳脚的普通人,遇上野兽丧了命,实在出人意料,又是情理之中。少林寺的和尚门敲着木鱼,替他念了往生咒,马夫的死竟就这么过去了。
眼看解药被调剂出来后,姚玉轩的情况一天天地好转起来。众人都十分高兴,最明显的就是明灯小和尚,姚玉轩中毒那会儿,每日都是死气沉沉地模样,现在终于变回了那个和善可亲的小和尚。
然而就在大家都认为一切都在好转的节骨眼上,李思安病倒了。
这病来得一点也不突然,就他自己而言,应当明白为什么会生病的。
从出谷以来一直在四处奔波,风餐露宿,时常淋雨,还不好好休息………可以说,这病是日积月累来的。
可其他人不知道,当他是为了姚玉轩上邑山后,在山里染了什么疾病。
明灯红着眼眶来看望李思安,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
“李施主为姚施主寻解药如此尽心尽力,甚至身染疾病,小僧还怀疑你…呜…李施主,实在对不住!”
李思安:“………嗯,没事。”
明灯又握住李思安的手道:“李施主当真侠义之士!浩气盟若能有你,实乃大幸。”
“……哦。”
头好晕,为什么一生病,就总有人来看他?平日里怎么不见有人来?
梓黛几乎每日都要来个三四次,逼着他吃完药才肯走。他装作吃了,等梓黛一走又吐出来。
李思安向来喜食甜食,那些苦得不行的药,根本吃不进。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发烧了,顶多休息几天就好,有必要弄得他好像身患绝症一样么?
李思安对梓黛说了这些话,梓黛却苦口婆心地让他多喝了几碗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