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云白愣了一下,苦笑着松了一口气,“是你啊,阿力郎。”
阿力郎看出了他的不对,危云白好像受了严重打击,眼中也全是疲惫,完全没有了平常温文尔雅的样子,但他不知道怎么关心人,只会硬邦邦的问道:“你怎么了?”
清晨生机勃勃,危云白不想让别人染上他的烦恼,当下振作道:“无事。”
阿力郎眉头紧皱,“……”
危云白绝对发生了什么事。
阿力郎不会说些安慰的话,让危云白待在原地,自己从营帐中拿出一块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将布解开,里面是淡黄色的成型奶块。
“吃。”
危云白捏起一块,“很甜。”
并不甜腻,看着坚硬,实则入口即化,香味压不过化成水般的顺滑,或许是阿力郎帐中酒水很多的关系,这奶块里还透着清甜的酒香。
着实不错。
危云白真心实意的道谢:“多谢了,阿力郎。”
阿力郎摇摇头,不由分说的把剩下的奶块塞进危云白的手里,牵着动物走上几圈准备挤奶。
他走在前方,危云白跟在后面,牛尾巴摇来摇去,阿力郎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危云白又出了神。
他让母牛停下吃草,眉头又挤在了一块,“你,发生什么事了?”
大昭人的心神不宁,他看的一清二楚。
很不对劲。
一个来到北戎还能想要学习当地知识融入进来的人,究竟要遭遇什么样的事,才会变成这幅样子。
危云白回神,刚想敷衍过去,就看到了阿力郎脸上细微的担忧。
顿了顿,哑声道:“我……想问你一些事。”
阿力郎点头。
危云白嗓中干哑,“单于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阿力郎,“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整个漠北草原,没有不对乌力措敬仰崇拜的人。
乌力措二十岁抢回了北戎族首领之位,三年时间,他踩着无数血r_ou_走完了整个漠北草原。
他走到哪里,北戎的疆土就扩展到了哪里。
他是北戎的神。
游牧民族畏惧他,西胡讨好他,大昭安抚他,乌力措注定会被写进史册,他做成了无数不可能成功的事,三年以来,美人、财富、虚荣他应有尽有。
所以他想要什么,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阿力郎实话实说,危云白恍然,“偌大的漠北草原,总不至于每一处角落都在他的控制之内。”
单于可以,阿力郎看着危云白的表情,还是含含糊糊的换了另一句话,“或许吧。”
乌力措的控制欲,还是别说出来吓到大昭人了。
乌力措说给危云白三天时间,他就当真忍了整整一天。
当晚,阿力郎正在查看酿好的酒,外面传来了哈赖的声音,“在吗,阿力郎?”
阿力郎掀开门帘,“……大王?”
哈赖嘿嘿一笑,他旁边站着的正是乌力措。
乌力措点点头,他腰间拴着的马鞭随风抖动,“来吧,跟着本王走走。”
阿力郎披着衣服跟上。
哈赖嫌弃的看着他,“我先前就说过你营帐太小的事,就这么点地方,以后还有哪个姑娘愿意做你阿吉?”
阿力郎,“不需要。”
他表情淡淡,哈赖还没反驳他几句,乌力措半转过头来,“阿力郎还没有心上人?”
阿力郎恭敬回道:“是。”
“也该娶个阿吉了,”乌力措唇角勾起,眼中神色不明,“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并没有喜欢的姑娘,”阿力郎嘴角拉直,显得有些抗拒,“大王费心了。”
风呼啸的吹过。
乌力措猛地停住了脚步。
哈赖和阿力郎跟着停住,看着前面大王挺直的背影,哈赖苦着脸,捅捅阿力郎,“你小子怎么什么都敢说,大王一片好心被你拿去喂了狗。”
阿力郎低下头,“大王,我——”
“阿力郎,”乌力措打断他,声音配着夜色,低沉好听的很,但是听他说话的两人俱都起了一身冷汗,“你和大昭人关系很好,你还打算教他北戎语。”
他轻笑一声,“你很好。”
阿力郎额上冒出冷汗,寒风吹在身上像刀割过般的惊心r_ou_跳,“大王,是我粗心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