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三碰面,老三一手搭上季然的肩止住季然,一手掐着烟,“保重,以后是死是活,别来找我。”
“谢谢。”季然抖了抖唇角,终于牵扯出一丝笑意。
老三狠狠的唾了口唾沫,“滚你妈的!谢个鬼!”
季然嘴角上勾,笑意大了些,没再说什么,爬上车。韩冬穿过老三身边,抖着心肝看了老三一眼,爬上车。他总感觉这个叫老三的人盯着他看时,有种狠劲,让他感觉脖子凉凉的。
这次韩冬学乖了,在季然和老三说话时,他窜到车头看了牌子,这一次,他终于知道季然此行的目的地。
北京。
***
真假辋川图(十一)
对于半途有人上车,车里其他人没有任何意外,卖客这种事在跑长途的当中很常见。车里剩下一个座儿,季然和韩冬两人挤在一个座位上,一路摇摇晃晃到了北京。
下了高速,长途大巴又摇摇晃晃的行驶了差不多有一小时,停下来了。司机对着车里吆喝,“半道上车的两个,下车。”
季然拧起背包,借着车外昏暗的路灯走到车头,对司机说了声谢谢,便跳下车。韩冬跟在他身后对司机摆摆手也跳下来了。长途大巴关上门,大摇大摆的继续前进。
此时,凌晨四点不到,城市带着冷清的安静,路旁的路灯打在两人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的极为的单薄细长,季然打量四周一番,背起背包,从一个路灯下穿过另一个路灯,韩冬伸了伸酸麻的筋骨,也把背包背上,跟在季然身后。两个人此时像幽灵一样,行走在空寂的城市中。
韩冬的速度一直没法和季然并驾齐驱,他的速度永远落于季然身后两步,韩冬借着这样的距离,打量着前面的季然。或许是因为凌晨太过冷清,又或者季然人太过冷情,韩冬感觉,从季然那消瘦高挑的身体里透出一股子悲凉来。
甩甩头,韩冬驱掉脑袋里的白痴念头,他加快两步,窜到季然身旁,伸着头问,“老大,我们去哪?”
季然沉默片刻,说,“先找个住的地方。”
两人走到一个路口,路上没有几辆车行驶。所幸长途车的司机没太缺德,把他们丢下的地方也属于市区内,他们在路口等了将近半小时,终于有辆出租车过来了。韩冬一喜,立刻从地上跳起来招手。
两人上车后,车租车司机用带着北京味儿的普通话问他们去哪,季然对北京这一带并不熟悉,两人在车上又盘踞了一天,早已经累的半死,最想做的事儿就是躺在床上。
“去最近的宾馆。”
司机得令,把两人送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宾馆。两人开了间双人房,进到房间,倒在床上开始睡觉。次日中午醒来,季然活动筋骨,骨头吱吱作响,休息好后,浑身舒爽。韩冬就没他这么好命了,一夜过来,手麻脚麻腿麻。梳洗好后,季然退房,随便找了个地儿吃过午饭,季然就带着韩冬,在北京城里穿梭着。
他们此行目的明确,穿过小半个城,两人来到人文荟萃的历史文化名街琉璃厂。琉璃厂内两边建筑历史痕迹浓重,每日行人游客络绎不绝,季然和韩冬各自带着一个鸭舌帽在人群中穿梭,特立独行,不为任何店铺驻足。
琉璃厂这个地方,对白家来说,意义非凡,白家始祖,发迹于此。季文白在季然离开前曾对季然提过这点,季然记忆犹新,凭着记忆中的名字,他在一家店铺门口停下。季然驻足打量眼前二层小楼,16根朱漆漆身的柱子上下两层相映支持,衬着雕镂的窗户与门,整幢小楼气势磅礴中透出一股娟秀典雅。四扇雕花门大开,接纳着往来客人。季然眯了眯眼,踏上石雕阶梯。刚踏进店里,四面八方涌来浓厚的古朴气息,博古架、八仙桌……尤其是店里到处摆着得大小古玩物件,立刻让韩冬眼里冒光,恨不得多出几只手来拿着把玩。
店里客人不多,店员热情的介绍着物品,季然打量一番,注意到韩冬的馋样,微微皱眉,不悦的喊道,“韩冬。”
韩冬立刻回神,窜到季然身边,嘿笑着摸摸头,“嘿嘿,老大,这店里宝贝真多。”
季然嗤笑,“你怎么知道这些都是宝贝?”
韩冬哑然,想起古玩店里,十有八九是赝品,不由得一拍脑袋,暗骂自己一声蠢蛋,“我忘了忘了,亏还在老大你家里待那么多天。”
季然家的那些物件,无论把那些瓷器字画还是篆刻拓本等东西拿出来,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高精仿伪品,这店里的古玩物件制作的确不错,但与季家的相比,还是相差甚远,糊弄一些普通古玩收藏者是绰绰有余,但要在班门前摆弄斧头,这倒有点揭丑了。
韩冬很想知道,在季然眼里,这店里有几成古玩是真品,遂笑着问,“老大,依你看,这店里有几件是真的?”
季然略有斜长的眼扫视店里一周,淡然道,“不多,五六件。”
“哪个是真的?”韩冬立刻来了兴致,搓着手问。
季然看韩冬这模样,心里清楚,怕是只要他说出来,定会把古玩抱到怀里左摸摸右摸摸后再掏钱买下来。他勾着唇挑起一丝笑容,右手从裤兜里拿出,抬起,指向柜台后面正在拿着一把折扇边摇边看书的男人,说,“他手里的扇子是真货。”
韩冬一喜,刚要冲上去拿看看,冲到人面前才发现东西在别人手里摇着。他不甘心的盯着那扇子看啊看,绿豆大小的眼珠子跟着扇子动来动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