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尧度听了他的狠话,心中像是吃了蜜一样甜,乖乖的说道:“原本不怕,现在怕了。”
宗契修自知刚才失态,拿起扇子,缓缓的扇了几下,把心中的烦躁扇去,平静的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王爷贵为千金之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止让皇上和皇后娘娘担心,也会让天下人担心。”
赫尧度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有些生气的说:“最烦你这样!”
乌恩其正好领着王茂太医进来,宗契修便起身进屋,王茂先给赫尧度请了安,弓着腰就要替赫尧度涂药膏,赫尧度不知从何处来的无名之火,一甩手,把老太医推倒在地上,医盒和里面的药材滚了一地。王茂跌坐在地上,扶着老腰,疼的哎呦哎呦的叫着。
乌恩其扶起老太医,替他家王爷陪着不是,疑惑的看了眼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的两个人,恭敬的把王茂送回太医院。
真替这个没出息的主子脸红,乌恩其暗暗吐了下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乌恩其从太医院回来,见赫尧度和宗契修还在怄气,深感蹊跷。他家这位王爷,向来对宗契修没脾气,真真比对女人还要仔细小心。汉人有句话形容的很贴切:赫尧度对宗契修,就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各种迁就,堂堂一个王爷,比个贴身跟班还要仔细,哪里还有半分王爷的威严。仅仅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他家王爷还毫无怨言,只要人宗契修赏他一个笑脸,能乐上好长时间。乌恩其想了很久,也只能安慰自己:他家王爷上辈子欠了宗契修,这辈子专门来还债了。
好在宗契修不像女人,他大气、淡定、低调,从不恃宠而骄,住在皇子所里,对太监宫女都很和气。乌恩其可听前朝遗留下来的太监宫女说了,以前做皇子的宗契修可没这么好脾气,威风的很,骄傲的很。真没想到,家破国亡,连一个人的性情都改变了。
而且宗契修对赫尧度,向来坦诚的很,两人间无话不说。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在院子里发脾气,一个在屋内生闷气,像对闹别扭的小冤家,这么大的人了,也真好意思。
乌恩其手捧着从王太医处拿来的膏药,小心的走进屋内,上前对宗契修行礼道:“宗少爷,王太医说了,烫伤得赶紧敷药,要不然天热,感染就不好了,人要吃大苦头的。这是外用药膏,敷上去就行了,不需要包扎。刚才小太监通报,泗景给您送夏天的衣服,我领他先去皇子所,待会带他来找您。小的先告辞。”说完,不等宗契修答应,把药膏放在桌子上,退了出去,还不忘把院子的门关上。
宗少爷是菩萨心肠,是他家王爷的克星,他乌恩其才不会这个时候凑上去挨骂呢。
宗契修看着桌子上的药膏,又看了看佯装闭上眼睛休息的赫尧度,拿起药膏,走出门去。
宗契修也不看赫尧度的脸,只把视线停在受伤的肩膀上,边涂药膏边说道:“王太医一族世代行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从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他今年已年过花甲,很少出诊,今儿乌恩其能请他过来,想是皇上特意交代过。他家几代单传,儿子王益也在太医院里的当值,若不出意外,会是下一任太医院使,听说他孙子王云生今年才五岁,已能辨识百草,成年后,定会进太医院,继续为皇家效力。”
他的手法轻柔,棕黑色的药膏均匀的涂在赫尧度的肩上,清清凉凉一片。
赫尧度心中如沐春风,一股暖流从心蔓延直全身,舒坦极了:“刚才是我冲动了,回头亲自去王太医家请罪,表弟要不陪我一起去?”
宗契修还是不看他,把剩余的药膏全部堆在他肩上,说:“我又没干迁怒于人的蠢事。”说完,低头一笑,这起小的不能再小的争端就算掀过去了,事起于他那一刻的真心,爆发于他的没能控制住心性的懊恼,平息于他此时的假意。他接着说:“王益夫人是习武出身,很是彪悍,实际上是王家的当家人,记仇的很,不管是谁,欺负了她家的人,肯定会让人下不了台。唯一的弱点是她的儿子王云生,王爷准备礼物时,可从这方面下手。”
赫尧度笑着谢过他,又追问道:“真不跟我去?出去逛逛也好,你自从进宫后,还没出去过一次呢,不嫌闷得慌?”他这会心情愉悦,有意讨好宗契修,也忘记了是谁把宗契修困在这皇宫大内
的。
宗契修拿起赫尧度刚才脱下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药膏,低着头说:“我倒是想出去,不止想出宫,还想出京转转。王爷可能不知道,契修当年也跟王爷一样,想做个闲散王爷。”他苦笑一声,抬头望着蓝天,看着自由飞翔的鸟儿,心早已飞到了那大山大水间,“可惜,今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怎么没有!”赫尧度最怕他想起被囚禁的事情,可偏偏话题是他起的,他急着说,“容我想想,总会有机会的。”
宗契修叹息道:“上次去山东,多亏了王爷。只不过,那时候王爷没有政务压身,现在王爷想偷得浮生半日闲,也非易事。如果王爷能随军出征,我倒是愿意替王爷牵马。”
赫尧度说:“我也想随军出征,哪怕给郑大将军牵马都行,可郑大将军不同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