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听见邢天的声音赶忙跑进屋来,八字胡须随着那一身肥肉颤着,猛一看还以为从哪里跑出的猪,问道:
“田公子,唤我何事?”
邢天问道:“附近有没有大夫?”
王伯从未见过邢天阴沉着脸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害怕,道:“有,有。盟主病了还是公子?”
邢天转念一想,这万一真是,那不就......说道:“算了算了,谁也没病,我是看盟主这两天气色不好。吩咐厨房,做碗莲子羹来。还有,庄子上有没有信鸽,给我拿一只过来,我要给家里写信。”
“有有,小的这就去办。”
鸽子笼在窗台上,莲子羹也炖上了锅。邢天咬着笔杆,左思又想不知如何下笔,一咬牙,只写了七个字:“胭脂婆,来找我,急。”将纸条绑到鸽子腿上,放飞了出去。
云惜玉睡到天黑,昏昏悠悠的醒来,见邢天仍在他房中,捧着一本医术津津有味的看着。揉了揉眼,没看错。
“你醒了,这莲子羹我都让她们热了三回了,快趁热喝了。”放下手中的书本,邢天端起桌子上的青花瓷小碗,微笑着坐到云惜玉的床边。
“你脑子坏了?”云惜玉冷冷的说道。
邢天凤眼微挑,依旧是笑眯眯的,云惜玉认真的看了两眼,这不像是生气的前兆,低头看着一眼他手里的汤碗,晶莹剔透的银耳、嫩生生的莲子,散发着香气,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
邢天将碗塞到他手里,一挑眉,道:“还要我喂你不成?明明都饿的肚子叫了。”云惜玉面上一红,闷头喝了起来,邢天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惹得他浑身的不自在。吃罢,抹抹嘴,刚想让他出去,一股子香气飘来,不是食物香,而是脂粉香。
邢天忙捂住云惜玉的口鼻,云惜玉使劲儿抻他胳膊抻不开,只好作罢,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放心,我对你们怎会用毒香。快给我把窗户打开。”屋外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耳中。
邢天松开锢着云惜玉的手,打开了窗户,一个白乎乎的女人脸冲着里面阴森一笑,云惜玉不禁嫌弃的皱了皱眉。
辛衣跳进房中,云惜玉看清她的容貌也不由得一愣。辛衣捂着嘴一笑,指着云惜玉说道:“哥哥你看他。”
云惜玉也领略过不少美人之姿,可这么惊艳的却是第一次见,上一次他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注意醒来后屋子里有个红衣女人。这红衣女子长得十分的艳丽,沈阡陌与她一比就是十分的端庄了。也是一双凤眼,顾盼传神,尖俏的瓜子脸,红润的嘴唇,嘻嘻笑笑着,说不出的媚人。五官与邢天倒是真有七八分的相似,云惜玉真以为这是邢天的姐姐,可是看上去比邢天还要小。说道:
“你倒像他妹子。”
辛衣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我真喜欢你,做我相公如何?”
“胭脂婆,你的岁数当他奶奶够了。”邢天瞧不下去了,白了她一眼说道。
云惜玉一听十分的惊讶,又一想这貌美如花,人近闻香,与传说中的确实一致,于是指着她,道:“胭脂女,你就是几十年前艳冠江湖的胭脂女?原来你真的没死,可你这容貌?”
“听我细细跟你讲,”胭脂女坐到云惜玉的床边,握着他手,冲着邢天抛了个媚眼,示意他乖乖坐下并且闭嘴,“你们都知道我和静尘,就是了尘他师哥那一段孽缘吧,几十年过去了,我也不牵挂在心了。我是魔教妖女,他是少林和尚。一邪一正,天理不容。我自小被当作男儿来养,又有几分学武的天赋,学着学着竟然世间少有敌手,贪图我相貌的人多,找我比试的人也多,我杀得人就更多。正道容不下我,便让颇有威信又武功高强的静尘去收了我这个妖女,他果然收了我,连我的心也一齐收了。那时我父母年纪也大了,我弟弟也就是邢天的爷爷是支持我的,这样我们在星月山上过了一段舒服日子,还是被他们找了过来,他们对静尘说,只要杀了我,就饶了他。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在悬崖上做了机关,所以世人都以为我跳了崖。其实我隐居起来了,这一隐又是几十年。直到二十年前星月教出事,邢天年幼不更事,我才回去。”
云惜玉看着眼前这个面带着微笑,说着伤心过往的女人,不由得竟产生敬意,“那静尘大师的死?”
辛衣又宛然一笑,笑里已无俏皮之意,却有十分的温婉之感,说道:“我杀得。别这么看着我,放心,我早已放下。人活这几十年不易,我有这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我不悔,在他举起剑指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我该放下了。如果他说一起死,我就跟他一起死,可他想让我死,那我就让他死,然后我漂漂亮亮的活着。”
邢天暗自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心神,说道:“好了,胭脂婆,不是听你磨叨这些的时候了,我叫你来,有大事。”
云惜玉一听这话,思绪也从辛衣的故事里出来,说道:“你们要谈事情,那我出去比较好。”
邢天冲天伸出右手,在空中摆了两下,示意他别动,说道:“这事和你有关。”
8、第 8 章 ...
邢天起身点亮了五盏烛台,屋子被灯火照得亮堂堂的,也多了些温暖的气息。雕花的木栏窗大咧咧的支开着,脂粉味已经散去,夜风混着窗外的桃花香袭进屋来,掺了闪烁星辰和白月光的清灵,辛衣静静地摸着云惜玉的手腕,摸着他的筋骨脉络,神情宁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