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颓然的郑锐,安诺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真是脑抽了才会去试探郑锐,早在大半年前你就知道郑锐这种死心眼儿的情种不会离开韩子飞,哪怕前方是十八层地狱他都会陪着韩子飞跳下去你还抱着一线希望去试探他,这下好了吧,要是郑锐疑心了,你之前那干的那些真是全白瞎了。不但白瞎了,还会死都没人知道!
安诺想,无论如何,这个晚上太失败了。自己被揍了个半死,拖着一口气爬回“燃惑”,差点让自己把剩下那半条命玩儿没了!韩子飞和郑锐这是个死局,怎么也不能打它的主意!
郑锐仰起头盯住天花板,生生逼退了自己眼眶中的泪水,咬着牙对安诺说:“我有时候挺恨他,我下过一万次决心离开他,可是……我竟然做不到。”低下头,从嗓子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你看,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只要子飞他对我笑一笑,我,就不能走。安诺,真的,我就是贱死的,我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他手上,还心甘情愿!”
安诺突然很不忍,眼前这个男人,优雅俊美,温和专情。他出生于最低层的贫民窟,父母早逝,他没有受过除了九年义务教育之外的任何教育。他的整个童年和青年时代只有韩子飞一个朋友,两人尝遍人间辛酸。但他愣是一手拉着韩子飞,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贫民窟,来到县城,然后又从县城来到这个省会城市。他从一个泥瓦匠变成一个高端酒吧老板,每一分钱来的光明正大,每一步走得坦荡从容!只除了一件事,他爱上了一个叫韩子飞的人!
安诺记得第一次看到看到韩子飞吻郑锐时的情境。那天他收工,想起老板交代的要去进一批伏特加。等他来到经理室门口的时候,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高大硬朗的韩子飞把郑锐按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他伏在郑锐的身上,埋进郑锐的颈窝深深吮吻。郑锐的脸上浮现出迷离的神色,眼角有泪痕,唇边有满足和欣悦的微笑,颤抖的双手牢牢抱住韩子飞的脖子好像那是一生挚宝!那时,郑锐的衬衣已经被完全打开,像洁白的羽翼铺在桌面上。
堕天使!安诺想。
从那一刻起,安诺无时无刻不想把郑锐从漩涡中拉出来。他比谁都清楚再这么下去,郑锐必将堕入地狱!安诺知道韩子飞是什么人,他清楚冷静地一眼洞穿了这两人今后的结局,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安诺看着郑锐,看他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褪尽,最后黝黑的瞳孔中一片空白。当情绪像落潮一样迅速退去后,郑锐又回复到了那个优雅淡漠的老板形象。
“安子,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会处理好的,那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可是,我还没去韩哥那边。”
“不用。我去好了,我去跟他说,那些烂摊子还得他去收拾”
“这样的话,我明天请假一天睡觉。”安诺勉强地笑着说。
郑锐拍拍安诺的肩,“让肖易送你回去。”
肖易已经换好了衣服,拿着车钥匙站在走廊的尽头。看到安诺慢慢地从经理室出来,大步迎了上去,一把掺住他。
肖易单纯,但是绝不傻,他隐约知道燃惑的常客韩子飞做的生意不干净,也知道郑锐跟韩子飞有交情,甚至模模糊糊地知道安诺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但他从来不问,那不是他能过问的,更不是他想过问的。
肖易摇晃着车钥匙,问:“我真不明白,你干嘛不买辆车。”
安诺皱皱眉,脚下顿了一下,目光中透出一点算计:“我喜欢摩托车啊,我那喜欢骑摩托的感觉!”安诺作出戏剧般夸张的表情,张开双手,“速度,风,张扬的青春,男人啊男人,男人就要追求快感!快感,你懂么?”
“滚吧!”肖易笑着扬起了手,想拍安诺一下,可是瞄了瞄一身纱布的安诺,楞不知道在哪里落掌,最终把巴掌拍到了安诺的后腰上。
安诺抖了抖,很贱地说:“别乱动,我敏感带!”
“靠,你妹啊!”肖易笑骂。
“你要真爱车就不会还骑宗申 zs125-50s,老板给你开的工资足够你换辆雅马哈了”
“你懂什么!我追求的是速度,宗申的发动机、链条……”安诺停下来,撇着嘴看着肖易,“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分不清英菲尼迪和奇瑞的人解释bmw的发动机?”
一米八几的安诺窝在肖易的小qq里非常不舒服,他皱皱眉对肖易说:“我睡会儿,到了叫我。”然后迅速地闭上眼睛。
他当然没有睡!他想自己那辆车的确该换了,分不清奇瑞和英菲尼迪车标的肖易都能流利地说出车的型号,那辆车实在太多人认识了。
安诺觉得很烦,事情一团糟,自己身上还是很疼。
肖易一贯的急刹式停车法逼得安诺睁开了眼睛:“肖易,你跟刹车踏板有仇是么?”安诺嘟囔着,“要上去坐坐么?”
“你当我傻的呀,我上去了能坐么?还不得伺候您老人家就寝?我才不干!”肖易笑着推推他,“赶紧下车,我还得回家呢。”
安诺顺势打开车门下车,挥挥手转身。这时肖易倒是摇下了车窗,探出头来问:“喂,安子,说真的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侍寝么?”
“滚!”
再挥挥手,给肖易一个感谢的笑,安诺慢慢走进黑洞洞的单元门。
安诺极慢地走进屋子里,没有开灯,在一片黑暗中静静地呼吸,半分钟后打开了客厅的灯。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