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吴将军暗道不好,急忙下了甲板,奔至许长安房门前,将锁打开了。
“小公子你没事——”
看清许长安手里的东西,吴将军默默将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
指间挟着第二片墨紫色花瓣,许长安当着吴将军的面,再次将它轻飘飘地投了出去。
然后,传来了第二声巨响。
吴将军与许长安在船身的猛烈颠簸中,抱头鼠窜。
等颠簸停止,吴将军和许长安彼此分别从桌子底下与床底下钻出来,来了个灰头土脸的四目相对。
“小公子的能力令人刮目相看。”
许久,吴将军言不由衷地称赞道。
“过奖过奖。”
许长安谦虚地拱了拱手。
两人你来我往地虚伪几句,吴将军正色下来,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在下从未见过有仙人球能使出牡丹的招数,不知小公子的能力是?”
许长安苦笑一声,刚准备据实相告说他也并不知晓,便听得远远传来一道轰隆隆的雷声。
“这回不是我!”
面对吴将军疑惑的眼神,许长安飞快否认道。
两人不约而同扭身奔至房里唯一一扇窗户边,极目眺去。
只见天际墨云翻滚,紫色闪电偶尔自云中闪现,每闪一次便落下一道炽亮灼眼的巨大白光,雷声紧随其后,接二连三地响起,一道比一道声势惊人。
“轰隆隆——”
白光炸开,无形的力量震得天边都泛了白,清晰地将底下丝毫不受影响的海水映照出来。
看清继续缓慢流动着的海水,许长安眉头一皱:“海市蜃楼?”
“不,不是海市蜃楼。”吴将军的声音有点发紧。
许长安抬头看去,发现天际有道透明的屏障,已经隐隐绰绰地露出了蛛网裂纹,与此同时,雷声更是近在耳边了。
“掌舵换航!换航!换航!”
吴将军瞧见裂纹的刹那,脚步如飞地狂奔出去,声嘶力竭地吼了一路。
有着大周朝牡丹标识的赭石色船只,在碧青无垠的海上,艰难地扭转了个方向,朝着远离雷声的方向迅速驶离了。
“幸好今夜风向换了,”一个时辰后,吴将军望着逐渐远去的雷劫,劫后余生地擦了擦冷汗,“不然这九重雷劫落下来,我们绝无活路。”
许长安闻言僵了一下,他慢腾腾地转过头,一字一句地发出疑问:“雷劫?”
“是啊,”吴将军道,“不过不是我们这个界的。照这个雷劫的声势来看,应该是临近彩云间的另一个界。”
“不不不,”许长安结巴了一下,“界是什么?彩云间是什么?”
吴将军看傻子似的看了眼许长安,转而想到太守大人曾经说过这许小公子是颗刺软趴趴的仙人球,故而顺理成章地认为许长安在传承中可能出了问题,才会对这些基础的东西一无所知。
这样一想,吴将军的目光里便不由带了些怜悯。他清了清嗓子,长篇大论地给许长安解释了什么叫界。
“理解了吗?”
说地口干舌燥的吴将军,忍不住捞了桌子上的冷茶,一口气灌了整壶下去。
许长安捧着自己摇摇欲坠的三观,神似痴呆地点了下头。
简单来说,界就是一个世界,不同的界是不同的世界。好比许长安现在在的这个名叫彩云间的界,里面的人都是植物,但并非所有植物都能变人,这也就解释了许长安长久以来的疑惑——他每日吃的蔬菜并非是同伴。
至于之前看到有着蛛网的透明屏障,那是界壁,是划分两个界的唯一凭证。
“其实四海波也是个界,不过它生就在彩云间里面,算是彩云间的一部分。”吴将军补了一句。
“哦。”许长安应了声。
他觉得之前自己有些过于一叶障目了。
说什么自从知道男人与男人可以生子之后没有什么再能令他惊讶了。
这他娘的根本不可能啊!
“这个界的人是植物,”许长安泪流满面地咆哮道,“难道隔壁界的人是动物吗!”
还别说,真让他胡诌对了。
“小公子,快看,你快看。”吴将军用胳膊肘撞了撞许长安。
许长安抬眼望去,看见天边白光越来越炽烈,声势浩荡的雷劫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一道惊天动地的紫雷劈下,半空中忽然浮现了一座金光闪烁巍峨雄伟的门。
那门分正门与两道侧门,距离太远,许长安无法看清更多的细节。
“长安,你看门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跳?”吴将军眯着眼睛问。
许长安凝神一看,果然瞧见了一点上下跃动的白点。他想起华夏的古老传说,不由出声道:“鱼跃龙门?”
“还是年轻人目力好,”吴将军好悬没把眼睛眯成一条线,“的确是鱼跃龙门。”
游行千里,入东海,经九重雷劫后,奋而跃龙门,则鱼化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