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棉花飞起轻飘飘落下,接着又是一团,忽然几团棉花飞起,像天女散花那样。
阮文郝圆睁的杏眼盯着那些棉花落下,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身旁是散落的无数棉花碎片。呼一口吹起几片,棉花飘飘然落到床下,阮文郝捡起空空的枕头套,一甩手扔到地上。
“喂,438又犯病了。”小高找到钱航哭诉,“他已经连续扯坏四个枕头了,钱医生你去看看吧,我都不敢向上面申请了。”
钱航默然,阮文郝三天内扯坏四个枕头,连他办公室的都拿去扯了。虽然他也劝过,但是没有成效。
两人来到阮文郝病房,却发现阮文郝不在。
“人呢?”
“刚才还在。”
小高四下看,发现阮文郝在方烝病房,正让方烝帮他修枕头。
“你找我就对了,我的手艺是全院最好的。”方烝一边修枕头一边自夸。
阮文郝跪坐在床上没出声,眼睛盯在方烝修补枕头的手上。这时开门声响起,他抬头看,见到钱航转回头。
钱航走过来说:“你一直扯坏枕头,我都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向上面申请了。”
方烝扯下多余的线,把枕头亮给阮文郝看,“哇哈哈,我手艺不错吧,如果不是线的颜色不行一定看不出来。”
“谢了。”
阮文郝接过枕头,头也不回出去。小高大概不明白阮文郝为什么不理钱航,所以用询问的眼神看钱航。钱航无奈地摇头,从那天起,阮文郝对他就是爱答不理的态度,大概是嫌他说的话太多,所以不理他。
“我还得给楼上的马送药,先走了。”小高见阮文郝没事了也就离开了。
钱航转身想同小高出去,方烝却开口叫住他,他转回身看着方烝。
“小文文被你得罪了吧,活该。”方烝摘下耳上的花冲钱航晃,行为直逼青楼的老鸨。
钱航退到门口向外看,不见有人站到方烝面前说:“你其实没疯。”
“疯?你才疯了,哈哈哈哈~”方烝大笑起来,捡起刚才的针用剩下的线在床单上绣花,“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打不着,找到小松鼠~”
钱航抱着手臂看装疯的方烝,“别装了,再装就不像了。我一直很好奇,你凭自己的努力挣得一个公司,就算公司被骗也不应该那么简单就疯,你又不是阮文郝,不像他不懂世事心思单纯,以你的阅历能顶的住得而复失的压力。”
方烝绣花的手停住,床单上绣出半个小猫来。
“你会称病是因为几百万的债务吧?还真是高......”冰冷的剪刀挡住钱航后面的话,因为它正抵在他的喉咙上。
握着剪刀的方烝冲钱航笑,“如果我刚才刺下去,你现在应该是个死人了吧?”
“那你也会进顶楼的病房。”
住院楼的顶楼是禁区,病房里都关着严重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甚至有曾经杀过人的,所以那里的病人一辈子只能呆在病房里,是个比监狱还可怕的地方。每个进出该楼层的人都要接受检查,特别是危险品禁止带入,就连病人使用的餐具都不许带,只让他们用手抓着吃饭,喝水也只用纸杯。
“切,真不讨人喜欢。”方烝这样说着手上的剪刀也没拿开。
“剪刀拿开。”
“为什么?挺好玩......我靠!”
钱航突然反手握住拿剪刀的手,手腕一翻将方烝的手扭到身后,身体往前一顶将方烝压在床上。
“老弟,你这么厉害,我都没发现。”方烝见自己弱势开始说软话。
“多谢夸奖。”
钱航松开手站起来,他妹妹钱雪学过女子防身术,为的是怕她在外面受欺负。可钱雪学的防身术没对付几回流氓强盗,全用在他身上了,只要受哥哥欺负,或者听到不爱听的,他就是第一个被打倒在地的人。被打的次数多了,他也偷学了几招,对付方烝这样的人绰绰有余。
方烝揉揉手腕,“看来我也得学几招去,温水打不过也就算了,连你这样的书生都打不过这辈子就算完了。”
钱航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学不学是你的事,你要想躲债就老老实实的,我也不会揭穿你。”
“我还得谢谢你啊,螳医生~”方烝挤眉弄眼给钱航一个飞吻。
钱航觉得恶心,赶紧离开这鬼地方,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
“还有,别想打阮文郝的主意,他跟你不是一类人。”钱航站在门口警告方烝。
“和你就是一类人了?”方烝双手撑在床上,大爷一样坐在那。
“嗯。”
“你还挺自信,但至少有个先来后到吧?”
钱航转过头问:“什么意思?”
“你怎么也会装疯卖傻。”方烝拿起刚才的针继续绣没完成的小猫。
“那是你的专利,我会侵权。”钱航稍稍一想就明白方烝的话了,可这种事不是排队就能得到的事,再说人家阮文郝曾经有女友。
“呵呵,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方烝瞄了眼钱航不再理他,钱航也深深看了方烝一眼然后出去。方烝的小猫绣完,又在小猫的额头补上一个王字。
钱航到隔壁看阮文郝,阮文郝没扯枕头,但背对着门坐在床边望向窗外,他推门进去。阮文郝听到声音头微微一动,但没转头看,感觉到身后的床压下去一些。
屋内很静,两人都没说话。直到晚饭时间,钱航才出去吃饭,阮文郝随后出去。
钱航拿着饭盆到食堂打饭,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