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老一怔,倒有几分同情起这小狐王来,小狐王还未成年,按照人类的岁数,不过是十岁左右,而先王与王后却突然撒手人寰,留下他孤零零一人,支撑着他们白狐一族。王太后也非小狐王亲母,两人关系上也不甚亲密,许多体己话也说不上来。
他们白狐一族本是仙家大族,奈何逐年没落,如今成了受尽欺负的小仙,被赶到一处偏远的山间居住,而族人走的走,远嫁的远嫁,已是所剩无几了。把这样衰败的担子落在未成年的小狐王身上,委实重了一些。
幸而这小狐王是个乐观的性子,才抱怨不过一句,就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双眼一阖,准备美美地睡个回笼觉,可陈长老却将篮子一放,双手搭在腹前,嗓子一润,朗声长报:“王上驾到——”
“到——到——到——”
长音在空荡的山间回荡,吓得小狐王睡意全消,猛然跳起趴在篮子边上东张西望:“什么声音什么声音!是不是熊族又来抢东西了!”
陈长老心口一疼,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道:“王上,朝殿到了,族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呜……”委屈地蜷起小爪子,小狐王不情不愿地走出篮子,摇身一变,赫然化作一俊颜少年,唇红齿白,肤色白皙,唇边还坠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穿起陈长老递来的王袍,融溪整整这显得有些宽大的衣衫,挺直了腰板,步入殿中,撩袍一坐,一双常微眯着打盹的眼扫视一圈,倒真真演绎出几分帝王危险的味道来。
长老们立时弯下了平日高挺的腰,双手虚搭着高举头前,一丝不苟,声朗气清,齐呼参见王上。
然而,融溪久久没有任何回应。
陈长老侧首看去,只见融溪已单手撑在椅背上,打起了盹,竟是在这关键时候睡熟了。
陈长老真恨不得把这废铁砸烂了,重新熔铸成钢,他重重地咳了一声,把融溪从鸡腿美梦中震醒了。
“啊……诸位长老,请起。”
长老们就直回了弯得酸疼的腰,大嗓门一开,就滔滔不绝地禀报起公事来。
融溪听得魂都游了,翻个跟斗,去了十万八千里,那些唠叨的长老说些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倒是心不在焉的眼底,在偶尔晃到长老身上时,浮现了几个年老色衰的大鸡腿……
“启禀吾王,昨日熊族派人来我族挑衅,伤了我族几个子弟……”
“启禀吾王,上供给仙帝的时日将至,我族今年该上供些什么好?”
“启禀吾王……启禀吾王……”
叽叽喳喳的苍老声音,听着就像夏日里的蝉鸣,扰人清梦,难听得紧。融溪听得实在乏味,困意连升,两眼皮耷拉了几下,感受到陈长老射来的目光,又噌地掀回了原来的高度,但撑不得一回,还是投降地疲软了下去。
“啊唔……”好不容易,抵住了将要阖上的眼皮,撑到长老们禀报结束,融溪半睡不醒地揉了揉眼,朝着下方等待他处理的长老挥着手道,“各位长老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只一声落,就幻化回了他最喜欢的狐狸模样,蜷成一团睡得酣畅了。
在一片的低声抱怨中,陈长老扼腕一叹,小心地把小狐王放回小篮中,同几位长老道了歉就走了。
刚拐个弯回了寝殿,陈长老张口就问:“我的王哟,你今日又演的哪一出?诸位长老对你意见都大了。”
小狐王耳朵尖动了一动,从小篮子里探出头来,一双眼明亮得很,哪有睡着的模样,还能活蹦乱跳地蹦到桌上道:“每次都说同样的问题,也不见他们提出啥好点子来解决,啊唔,”小狐王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道,“要是这一族的事情,全靠王一人来解决,那还了得。”
陈长老默了一默,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可是这事总不能不解决诶,我的好王上,您快说说熊族欺负咱们,咱们该怎办吧?”
“唔……”小狐王把小爪子抵在唇边,倒是认真思索了一会,“那就让我们几个要采阳的好姐姐去,勾引他们……”
“您不觉得这对我族人来说太吃亏了么?”
“不吃亏。”小狐王饶有气势地道,“勾引他们后,就踢烂他们的蛋!”
“啥蛋?”陈长老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顿了一顿,顺着小狐王奸邪的眼光看向自己裆下,蓦然双腿一紧,某部位感同身受地疼了起来,“这个……好似不太厚道。”
“熊族也是仙,蛋蛋烂了还会长哒!”小狐王说得很认真,黑色的尾巴尖都翘了起来,要不是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敢欺负我们的人,要你们好看!陈长老还真当他善良纯洁呢。
陈长老为熊族捏了把汗,掏出了一方锦帕拽在手里,等着再捏第二把汗:“那关于上供给仙帝之事,您看怎么着?”
“前段时日,仙帝不是看中了东海那只万年老龟么,咱们就雕一只金龟给他。”
“这……”陈长老的锦帕一个劲地往额上擦,也不知擦出了多少冷汗,“怎么说那也是仙帝,您送一只王八……”
“仙帝活了几千万年了,不正跟万年老龟一般,老不死么?”小狐王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道。
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
陈长老不搭话了。过了半晌,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摇头兴叹:“王上,您若将您这智慧放到正事上该多好。老臣还想着您有朝一日能像那人界的帝位一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