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生产过后,体质尚虚,一个星期后方能下地走动。采薇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王美人。
小刘协生性乖巧,倒也不经常啼哭,王美人用乳汁喂养他的时候,他总是乖巧的吸允着王美人的□□,喝完奶后,也就甜甜的入睡了,似乎不太愿意多多打扰虚弱的母后。
一个星期的母乳喂养,小刘协已经和刚刚出生时判若两人。体格也比原来的健壮了不少,王美人的两位兄长也来看望自己的小外甥了,这让王美人多少有些安慰,自从入宫以来,娘家人便鲜少来往,由于宫廷森严,又有何皇后势力的阻拦,王美人便与家人的联络越来越少,今日应该是灵帝的特许,便让自己的兄长前来。
翌日晨,早餐过后,王美人便下了床榻活动下身子,生产过后,几乎每日都是躺着休息,眼看着夏季就要来临了,王美人想亲自为协儿织一件桑蚕夏衣,凉爽透气,抵御洛阳城闷热的夏季的来临。
王美人看了看俯卧在床榻上的小刘协,那四肢弯曲着犹如一只即将跃起的青蛙,小嘴巴吸允着大拇指,她这一刻想,就这样每日看着爱儿也就知足了。
她觉得应该把小刘协的憨态画下来,王美人铺开了绢布,她仔细的观察着小刘协的睡姿,她提笔勾勒,将一份母爱缱绻之心,融入了这画中。
画面上的婴儿,睡在了一张青绿的大荷叶上,身上只是围了一块红色的肚兜,侧着头,闭着眼,口中吸允着大拇指,荷叶旁,是一群戏水的鱼儿,王美人俨然忘记了劳累,专心致志的画着,画着......
她似乎要将每一笔的勾勒,都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画得好,老身这就给这幅画取个名。”
一位老者的声音打断了王美人的专注,她放下画笔,原来是董太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迎春殿。
王美人赶紧行了礼:“不知太后驾到,奴婢失礼了。”
董太后拿起这幅图,又看看床榻上睡得正香的孙子刘协,连连点头:“宫里早有所闻,王美人能诗作画,今日老身倒是真见着了,这荷叶上的婴儿,老身倒是觉得像极了陛下小时候,也是这样的睡姿,也是喜欢吸着拇指睡觉。”董太后眼睛眯着,欣赏的看着这幅图。
“就叫莲叶戏婴图,怎么样?”董太后脱口而出,又看了看王美人。
王美人恭敬的回道:“奴婢一时兴起,胡乱涂鸦,实在是不登大雅之堂,让太后见笑了。”
“就叫《莲叶戏婴图》,这天下做娘的,都一样,哪个不疼惜自己的孩子。看这娃的睡姿,面像,老身敢说这孩子将来是个有福之人。”
董太后看着床榻上熟睡着的孙儿,慈祥的说着。
采薇重新沏了热茶,上了糕点,瓜子什么的,便不出声的站在了一旁。
董太后喝了口茶,放下杯碟,道:“王美人,老衲也多谢你为陛下添了皇子,老衲感激不尽。”
忽然,王美人跪倒在董太后脚下,连磕了几个头,说道:“太后今日来到贫妾寒舍,贫妾正好有一事相求,望太后应允。”
董太后见匍匐在地的王美人,倒也心生怜悯之心,只是不知道她有何事相求,便说:“快快请起,刚生了孩子,不能匍匐在地,你有什么事情,不妨告诉老身。”
王美人起身,坐在了董太后的一旁:“太后,贫妾想将吾儿刘协托付给太后,这是贫妾自入宫以来唯一的要求,也是最后一个要求......”
董太后严肃的看着王美人:“此话怎讲?王美人有何难处,能不能说与老身听听。”
王美人看着董太后,目光淡定安详:“太后,贫妾自入宫以来,承蒙陛下的恩宠,太后的溺爱,如今贫妾又有了皇上的孩子,这一切都让贫妾觉得是世界上最为幸福的女人。只是近来,贫妾预感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贫妾并不惧怕死,贫妾只是责备自己没有能力将皇子抚养长大,贫妾唯有将协儿托付于您,您一定要答应臣妾。”
董太后扶起了泪眼婆娑的王美人,叹了口气道:“老身自17岁嫁给了解渎候,历经恒,灵二帝,看来这宫里,又要上演一场先帝在位时的窦武事件了,老身算是看尽了这宫闱里的人世百态了。老身只想有生之年,和所有的后宫娘娘们一起,看着皇儿们长大,成人......有些事,也非老身所能掌控的,即便是皇上,又能怎样?不过,只要老身还有一口气,也不会让宫里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董太后越说越是气愤。
王美人默不作声,整个殿堂里沉默了下来。似乎每一位都各怀着心事。
片刻,董太后打破了沉默:“王美人放心,老身答应你一定会会照顾好协儿,协儿是陛下的骨肉,也是老身的骨肉啊,老身一个垂暮老者,即便有再大的雄心,也是孤掌难鸣啊。”
董太后说到这,也不禁老泪纵横。
床榻上传来了咯咯的笑声,沉睡中的小刘协,不谙世事,睡梦中尽是甜蜜的事情。
王美人怜爱的走到床前,见协儿翻转了身子,便轻轻的拍打着小刘协的背部,让他入睡。
董太后,采薇都被这童稚的笑声所感染,王美人看着睡梦中的小刘协,喃喃自语道:“协儿,你在笑什么?能告诉母亲吗?”
董太后见此情此景,叹了口气出去了。
采薇也走到床榻前,安慰道:“娘娘不要胡思乱想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娘娘要好好地养好身子,好好地看着协儿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