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琴又嘘了一口气,之后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对允熥说道:“皇兄,让贤彩姐姐从雲南回来吧。就算当年贤彩姐姐做的事情不对,两年多过去了,皇兄原谅她吧。”
“皇兄其实早已经不责怪她了,但你亲姐姐的性情你也知道,她会愿意回来么?”允熥说道。
他一边说着,眼前浮现出了两年多以前贤彩离开北平城时的背影。当时贤彩才十一岁身量很矮,但她将身板挺得笔直,在夕阳的照耀下拉出了长长的身影。虽然他和贤彩并不熟悉,但就凭借她当时的背影,允熥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说好听了是意志坚定,说不好听了是死不悔改。但不管怎么说,不是一个会听别人话的人。
允熥现在当然愿意让贤彩回来。两年多过去,当年的事情大家都已经淡忘了,现在让贤彩回来可以向大家显示他对宗室的关心,博得一个宽宏大量的好名声。可他觉得贤彩自己不会愿意回来。
“这,”贤琴和贤彩是亲姐妹,她当然对自己的姐姐很了解,听到允熥的话也明白他说得对,贤彩不可能愿意回来。
她的小脸垮了下来,心情也变得不怎么好,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说道:“我吃饱了。”站起来对允熥和熙瑶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可在她退下去后,允熥转过头对朱楩说道:“你刚才说得可是真的?贤彩真的在雲南的蛮夷之地凭借医术有了些声望?这不是你故意安慰贤琴吧?”允熥对此其实不太相信。
“确实是真的。”朱楩说道:“贤彩凭借医术,在临安府的教化三部司有了不小的名声,教化三部司的几十个村寨都知道她和罗艺的医术,有了村里治不好的病和治不了的伤,都去土舍所在的村子找她治伤病。”
“她这么厉害。”允熥有些惊讶,如此感慨了一句。
熙瑶也满脸惊讶,说道:“可是她今年才十三岁吧,就能有一手高明的医术了?”
“在蛮夷之地用不到太高明的医术。当地的蛮夷治伤还罢了,治病的医术十分差劲,京中开设的医学堂教的内科医术十分简单,但这样在雲南的蛮夷之地也被认为是十分高明的医术了。”
“贤彩的医术比这些医学堂培养的郎中高明一些就可以在蛮夷之地有些名声了。”朱楩说道。
“即使如此,也够奇异得了。贤彩毕竟才十三岁。”熙瑶说道。
“确实如此。”朱楩说道。
朱楩的话说完了,他和熙瑶才意识到他们二人刚才进行了直接对话。虽然熙瑶作为皇后和许多藩王都说过话,但这样私下里的交谈她还未和朱标一系之外的藩王这样说过话。他们二人下意识地别过脸去。
允熥却没有注意到,喃喃说道:“贤彩既然这么有本事,将来或许可以有些用处。”
他想了一会儿,暂且将此事放下,继续吃饭。其它人也不再谈论此事,吃完饭后允熥和朱楩又闲聊了一会儿,将他送出皇宫。
……
……
就在朱楩和允熥吃饭时,在遥远的勃固国,几个肤色黝黑的男子在丛林中穿梭;他们身后,似乎还有许多人在追着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为首的一人觉得身后没有脚步声了,打了个手势让大家停下脚步,自己回头看了看,然后对他们说道:“暂且休息一会儿,勃固官府的狗子已经被甩脱了。”
跟着他的几个人马上靠到树上,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起气来。
为首的人自己也坐到地上,伸手擦了擦汗;但他的呼吸仍然十分正常。
他们就是勃固国内造反缅人的首领,为首的人就是苏迪伦拉。他们因为贸然招惹了明国的军队,使得之后许多已经训练成形的民兵被明军成建制的消灭,即使后来明军撤退了,但他们的主力军队已被消灭,无法对抗勃固官府的军队,造反很快就失败了,他们不得不离开勃固逃往它地。
大家喘了一会儿,呼吸逐渐平稳起来。其中一人说道:“苏迪伦拉,咱们这就逃往东吁?虽然这次起义有东吁官府的支持,但东吁现在的实力还远比不上勃固,若是勃固国向东吁官府施压,难保东吁不会把咱们几个人交给勃固以消弭祸端。”
“谁说咱们几个要去东吁?”苏迪伦拉说道:“咱们不去东吁。”
“不去东吁?可是这条路就是到东吁的道路啊?”刚才说话那人说道。
“咱们不从这边绕一圈,怎么能让勃固官府认为咱们逃往了东吁?明日咱们就改变路线,向北走。”
“北边就是八百大甸国,咱们从八百大甸的地方绕过去,之后向西,前往仁安羌城。”苏迪伦拉说道。
“去仁安羌?投奔那罗塔?”又有人说道。
“就是投奔那罗塔!”苏迪伦拉说道:“这段时日咱们已经明白了,北方来的军队是打败了元国的汉人建立的大明国的军队,他们占领了阿瓦城,除掉了明吉斯伐修(误传),任命原来阿瓦国的大王子那罗塔驻守仁安羌城。
”
“明国的这一做法显然是不怀好意,让他在勃固和明国之间,不断受到勃固人的侵扰难以积蓄力量,但这对咱们是好事。”
“勃固人不可能杀光所有的缅人,对缅人也仍然会极尽压榨。这样咱们就还有用处,可以用来煽动缅人对抗勃固的官府。这样一来,那罗塔为了减轻南边的侵扰,一定会接纳咱们,给咱们钱粮。”
“利用那罗塔和勃固国的矛盾?妙。”刚才说话的那人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