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跑到谨身殿的时候,老朱刚让李进忠去传御膳房摆饭。他看到允熥进来,脸上还有汗珠,他看了看刻漏,对允熥说道:“就算时间晚了一点,也没有必要着急。急匆匆的是做不好事情的。”
允熥也不好解释自己是思考‘事关中国科学前途命运’的事情才耽搁了,也只好应着。
好在老朱也不过是一说,然后便带着允熥去吃晚饭。
二人照例是先喝一碗汤,然后等着上菜的时候,老朱问道:“今天去开国公府,常家可是非常殷勤得招待你?”
允熥早就预备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所以只是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便回道:“回爷爷的话,开国公确实是非常殷勤地招待我。”
老朱又问:“可想起了你的母亲?”
允熥略有些悲伤地说道:“是回想起了母亲,特别是开平王夫人与记忆中母亲的相貌颇为相像,我忍不住差点儿要哭出来。”
老朱在十七岁的时候,父母双亡,而现在允熥也是父母双亡,相似的经历使得老朱认为他十分理解允熥的情绪,所以他拍了拍允熥的肩膀,说道:“你的曾祖父当年去世的时候,我也才十七岁,也感到十分悲伤,‘魂悠悠而觅父母无有,志落魄而佯泱。’正是我当时的情景(注1)。这样的事情,只能自己走出来了。”
允熥因为原来允熥遗留的记忆只是一部分,所以他虽然悲伤,但是也没有老朱当年那样。但是现在能说实话吗?只能沉默不语。
然后饭菜上来了,他们忙开始吃饭以缓解现在的尴尬气氛。几口饭菜下肚,祖孙俩又说了一下饭菜的好坏,尴尬气氛尽去,老朱又问道:“今天下午奏折看的怎么样?跟爷爷批复意见相左的有多少?不太明白爷爷为什么那么批复的有几份?”
对于允熥来说,这正是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但是面对精明的老朱,他也只能实话实说:“爷爷,孙儿今天下午没看几分奏折,一共只看了六份奏折。我看的这六份奏折我都没有什么问题.”然后装出不太好意思的神情。
听到允熥的话,老朱比较惊讶:允熥这些天每天都非常努力,怎么今天例外了?
然后他随即把这和允熥上午去开国公府联系到了一起。所以老朱的思路完全跑偏了,他以为允熥因为触景伤情、太过怀念父母才没有心情看奏折,所以并未责备允熥,让允熥因为不用编理由了松了口气。
不过因为允熥没有看奏折,所以老朱也无从讲解,在吃完了饭以后就让允熥回去了。
但是允熥回去了以后,老朱却思考起允熥和常家的关系来。他本来结合允熥在兵部、户部干活时候的表现认为允熥不会在以后太过偏向常家,但是今天允熥这么大的情感波动,以至于下午连奏折都没心情看(误会好深啊),让他又疑惑了。
老朱思考一会儿,决定还是继续观察。如果允熥太亲近常家,他不介意除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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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晚,城北的玉泉楼酒家。
李景隆今天又在这里招待全宁侯孙恪和神武卫指挥使杨益这两个自己的铁杆喝酒。
李景隆作为主家当然是先到了地方,让玉泉楼的老板先预备着。不过他刚到没一会儿,孙恪先到了。孙恪走进李景隆订的包房,一眼就看出来李景隆颇为高兴。
孙恪因为自己也是侯爵,还是自己打出来的爵位,又与李景隆交好,并不十分对李景隆恭顺,所以直接问道:“李大哥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喜事?”
李景隆微笑着说道:“确实是有喜事。不过你别急,等一会,等杨益到了我一起说。”
孙恪愈发好奇,连连追问,李景隆就只是说道“等杨益来了在说。”孙恪也不能死缠着不放,只能等着杨益来。好在他们都是将门出身,也有很多共同话题,现场到也不沉闷。
又过了一会儿,杨益来了。三人寒暄一阵,孙恪迫不急待的问道:“现在杨兄弟也到了,李大哥你该说了吧。”
李景隆先举起酒杯,他们二人见状也拿起酒杯盛上酒,与李景隆一起喝了一杯,李景隆才说道:“陛下同意我妹妹嫁给常继宗了。”
孙恪虽然觉得就这件事情不值得如此高兴,但还是忙祝贺起来;不过杨益就直接多了,他说道:“李大哥,虽说是心愿达成,是件喜事,但是也不值得这样高兴吧。”
李景隆也不以为意,说道:“关键不在于陛下同意了我妹妹和常继宗的婚事,关键在于,陛下是考虑之后才同意的。常家是外戚,又是将门世家,开平王肖像功臣庙、配享太庙皆是位列第二,还在先父之上,等到皇太孙殿下即位了,要是再加上我李家倾向于他们,很可能势大难治,但为何陛下任然允许我把妹妹嫁给常家?”
孙恪若有所悟,但是杨益仍然毫不明白,说道:“李大哥你就别吞吞吐吐的了,一次说个明白多好。”
李景隆接着说道:“足以见得,陛下认为常升、常森皆不中用,虽为外戚,有皇太孙殿下的维护,仍然多半压不住徐家,所以借助我李家的势力维持平衡。陛下也一定会和皇太孙把这些都讲明白的,所以咱们在下一朝仍然不会被挤到边儿上,所以我才高兴。”
孙恪和杨益听明白了李景隆的话,觉得也确实是有道理,这才理解了李景隆这样的原因。
这个原因是听明白了,杨益却不明白李景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