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跟袁天离开了。
陌玉的唇角始终都带着浅浅的笑容,她的手指摩挲着轮椅的扶手,眸光深邃,笑意不明。
安平章看着陌玉。
顾霖是她的靠山?
不,她从来都不需要什么靠山。
可她没有拒绝不是吗?
那个小子……小时候就粘着爻儿不放,如今还不要脸的贴上来,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胜券在握吗?
安平章突然觉得一阵恼火,但不得不承认,顾霖是个强有力的敌人,但如果将那个人给铲除了,爻儿是不是就会稍微的松动一些了?
一个念头一旦起了,就会无法遏制。
“大师兄,你在想什么,居然如此入迷。”陌玉抬着头,笑容清浅,但那双凤眸中却满是凌厉,“你敢动顾霖,拼了这条命,我也会让大周亡国,师兄啊,你可要想清楚,你们的一切究竟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的。”
安平章猛然回神,“你敢!”
“师兄觉得我究竟敢不敢呢?”陌玉呵呵一笑,“当然这句话你们也完全去跟当今圣上说,我并不在意,可是会有谁相信吗?一个无依无靠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女,就算是曾经陷入了亡国之女的传言,但如今,他真的能有那个力量来与我一搏吗?”
轮椅骨碌碌的在地上滚动着,陌玉垂眸看着腿上的盒子,突然将盖子打开,手指轻弹,那个已经变得小小的虫子刷的一下就飞了出去,速度很快,比姜陌爻的暗器还要快很多。
“什么东西?”
姜陌爻啪的一声摁住了自己的脸庞,一点小小的刺痛,麻麻痒痒的,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陌玉啪嗒一声将盒子合上,看着姜陌爻的目光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
“陌玉。”
安平章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你最好将解药交出来。”
“解药?安先生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呢。”
陌玉抬着头,她缓缓起身,往前逼近一步,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安平章的身上,“安先生居然敢离我这么近,难道在安先生的心中,我也是一个只能靠顾霖的弱女子吗?”
安平章心中一个咯噔,暗道一声糟糕,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陌玉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笑容清浅,“很多的毒,对我而言都没用,不知道大师兄是不是也是这种体质。”
安平章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不管是声音还是态度突然就柔和了下来,“你知道的,姜陌爻现在还不能出事。”
“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安先生。”
陌玉拍了拍他的胸口,重新退回了轮椅,脚腕上的刺疼让她冒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她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盒子捡了起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给她一些教训而已,当狗,就要有狗的觉悟,永远都别指望自己能成为人,一个冒牌货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蹦跶!”
陌玉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声音淡漠。
姜陌爻胸中怒火充盈,但更多的却是恐惧跟无措,对陌玉的恐惧,对自己脸上未知的无措。
“安平章,想要解决的法子,就用解药来换,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原本不打算这么快的,不过既然事赶事的已经赶到了,她一点都不介意稍稍的改变一下自己的计划。
“苏家,我放手。”安平章的声音也有些发紧,时间太久了,以至于他都已经忘记了这个看起来清冷柔弱的女孩儿究竟有一颗怎样狠毒的心。
那样的狠辣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反而因为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更加的果决。
当事情有转机的时候,她会比任何人都圆滑,都会示弱;当需要背水一战的时候,她会比任何人都要狠绝,手段都要凌厉,对别人狠,对自己会更狠。
陌玉没有给他回应,只是沉默的转着轮椅回了自己的房间。
转身将房门关上,她再也承受不住那样的刺疼,噗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
她咬着唇,忍不住的闷哼声从喉咙里溢出,她的身体痉挛着,就连呼吸在有些时候都好似停止了一般。
这样的疼痛一直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等痛感犹如潮水一般退去的时候,陌玉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她无力的**着,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累的无法从地上站起来,陌玉就这样缓缓的陷入了睡眠之中。
疲惫之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慵懒起来,但她此时的思绪却异常的活泛。
久违的那些回忆再次出现在了梦境之中,与以往的模糊与跳跃不同,这次异常的清晰顺畅。
人的记忆一般都是从多少岁开始的呢?
一个人四岁的时候能记住三岁的事情,六岁的时候能记住五岁的事情,但十岁的时候这一切却可能都会变得一片模糊。
那这些东西去了什么地方呢?遗忘吗?可仍然会有手段将这些片段给记起来,所以便不算是真正的遗忘,只是藏起来了,藏到深的不管你如何挖掘都不会轻易变得清晰。
富丽堂皇的宫殿,恐怕比起皇帝的宫殿也不遑多让。
那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存在于皇宫之中,但却又**在外,融入其中,又格格不入,就像是……城中城,宫中宫,国中国。
观星台。
姜陌爻五岁。
翠绿色的春衣,外面罩着一层半透明的白色纱衣,在月光下散着点点的银色光芒。
她抬着头,望着星空,圆月高挂,没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