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亚眠讽刺地笑了,“我信仰是因为我不得不信仰,我渎神是因为我从未被救赎。这个教堂是荒废的,早已流失了所有信仰之力,神是不会注意到的。”
逆十字上隐隐还能感受到未散去的神威,但都不重要了。亚眠戴上绘有防御法阵的披风与手套,握住了它的一角,“站在中心的位置别动,把羽毛拿出来。你还记得光明之神的祷告文吗?就念这个。”
那可真是篇繁琐复杂的咒语。爱德华按照亚眠的话做了,他转换成金发碧眼的模样,面对意识海里的疼痛他也只是轻微地□□了一下,这种感觉习惯到不能再习惯了。
亚眠若有所思地问:“你有痛感?”
“难道你转化的时候没有?”他反问。
“是的,我没有,但凯撒有。”亚眠回答道,“你们都是血统纯度极高的氏族,所以难免会相像些。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止一次看到他在转换的时候痛得全身发抖,并开始自言自语,就好像有什么人在跟他讲话一样,但他只有一个人。”
爱德华忽然就想到在不存在之空间里的那个幻境,他看着全然陌生的自己与父亲做了一个交易,他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这可能是催眠带来的副作用,“也许我也有吧。”
“好了,不谈这些。我们开始吧。”
亚眠握着逆十字的手猛然用力,架子缓慢地翻转起来,发出陈旧厚重的摩擦声。在逆十字被颠倒的瞬间,亚眠一下子用披风盖住身体,并大喊道:“抓紧时间!!”
十字架被扶正的刹那,强烈的光明元素像潮水一样浸染了教堂里的黑暗元素。爱德华快速将谎言权杖扔向最近的一条木质长椅下,然后朗声念诵着祷告的诗篇。羽毛陡然散发出金色的流光,在空中旋转起来,细碎的羽枝开始脱落,化作光点漂浮在他身边。
光明元素的狂潮在几秒钟内消逝,然后是黑暗元素剧烈的反噬,十字架出现了裂纹,并逐渐扩大,最终被震成碎片纷飞,深深□□了教堂的墙壁里。在炫目的白光里,亚眠已经看不清楚爱德华的影子,但他感觉对方的存在在一点点弱化。他听见一声“再见”,然后一切都安静了。教堂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壁画摧毁,藤蔓枯死,原本逆十字矗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支离破碎的黑座架。
谎言权杖静静地躺在一条开裂的木质长椅下。亚眠坐起身,即使有披风的保护,他也不可避免被光明元素灼伤了腿部。他步履蹒跚地走过去拿权杖,在握住冰凉晶体的时候,他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说了个谎。
教堂是神的灵魂所在,就算废弃了,神的意志也意志笼罩这里,他的行为无疑是在找死。但他需要死亡,这样病态的意识困扰他已经很久了,亚眠紧紧地攥着权杖,就好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跪在地上,腿部的疼痛使他时刻保持清醒,亚眠念着黑暗之神的祷告文,似乎这样就能弥补他的过错一样。但很快教堂外就传来了嘈杂的声响,黑暗骑士的马蹄声,金属矛碰撞的声音,还有微弱的雨声。他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就在他身后默默注视着。
他猜到来者是谁了,但没有回头,“为什么神没有惩罚我?”
后面的人说,“因为神爱着他的信徒,他不忍心。”
“可他的信徒并不虔诚。”
那人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所以神很痛心。”
亚眠用权杖抵着他,“你不是神,凯撒。”
“很快就是了,哥哥。”他将亚眠抱了起来,“跟我回去,我会给你最高的权利,你将是魔界新的君主。”
“傀儡么。”亚眠笑了,“明明我只是个肮脏的混血儿。”
凯撒抚弄着他腿上的伤口,不自觉动用了一分神力来治愈,“不,哥哥,你拥有魔界最尊贵的血统,我们是氏族的后裔,你应该选择相信我。”他抱着亚眠进了教堂外的马车里,车夫一甩鞭子,黑暗骑士也在两边随行,“我们走吧。”
亚眠没有说话,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
十日后,魔界皇宫。
莉莉丝一身红酒色的晚礼服穿梭在衣香鬓影间,索菲亚挽着她的手臂,毛茸茸的猫尾巴在对方的小腿上蹭来蹭去。
“魔界新君竟然是凯撒的哥哥,我还从未听说他有哥哥。”索菲亚嘟着嘴唇,“不过就算当了魔君,真正掌权的也是凯撒吧,我可不信那家伙会把权利轻而易举地交出去。”
“当然。”莉莉丝抿了一口葡萄酒,“有道尔的消息了吗?”
“没有。”说到正事,索菲亚的态度立刻认真起来,“我查过了,从去了凯撒那儿之后他的行踪就消失了,我问过亨利,他说道尔先生在刺杀事件中受了伤,伤好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府邸,凯撒派人找了,但没有任何线索,于是此事就了了。”
“他说凯撒派人找了很久,然后忽然就没有动作了?”莉莉丝深思道。
“是啊。”
“我一直不清楚凯撒为什么要把道尔弄到他那里去,不过这不是重点。”莉莉丝扭头插了一小块蛋糕,递到索菲亚嘴前,“重点是他走了,凯撒的态度很紧张。我接触过道尔,他跟凯撒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觉得凯撒可能是受了谁的委托,而那个人又恰好知道我是道尔的姨母,还在凯撒的阵营,所以道尔就过去了。”
索菲亚啊呜一口吃掉了小蛋糕,粉嫩的舌头还舔了舔叉子上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