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蛊门,是在沈思瑜家中孤本的九州图记上,第一次见识蛊门,是在幽都的客栈之中,而此时,苏紫应叶脩的传唤前来凤城关押犯人的牢房,又第一次的见到了如今蛊门一门的门主,楚涵光。
……完全看不出哪里像个门主。
好歹是从前也曾叱咤风云过的魔门大派,苏紫又亲眼见过他弟弟楚云辞是个怎么样的毒小鬼,此时见到楚涵光,她当真是槽点太多无从吐起,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看起来呆的不行的青年当真是一门之主?想想管商用影术召唤出的鬼楼主,再想想放话要重振魂狱的柳玄戈,苏紫对着楚涵光默了许久,满脑子只剩下一条弹幕在滚动播放,蛊门药丸。
而在牢房之中惬意的席地而坐的楚涵光与她对视了片刻,忽然露出一个极无害的笑容,“不知叶都主找来这位姑娘又是想问我些什么?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向你重复过许多遍了。”
此话一出,苏紫默默转头看向在她身后舒舒服服坐着看戏的叶脩,无声的问出一句话,“还用继续吗?”
叶脩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摸不清他对于这位神奇的蛊门门主到底是个什么看法,他示意苏紫站在一旁,开口道:“楚门主,你连苏紫的模样都认不出来,又如何敢说她是你未过门的夫人?”
然而被戳穿的楚涵光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只愣了一瞬,就拂了拂衣角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苏紫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原来这位就是苏紫苏姑娘吗?在下楚涵光,此次前来凤城,本打算亲自前去拜会递交聘礼,却不想一时被擒至此,不过能与苏姑娘在此地相见,可见你我之间自有缘分所牵,啊,聘礼我还带在身上。”
……谁和你有猿粪啊?!!
看他完全抓不住叶脩话中的重点居然真的开始在自己随身的行囊中翻找聘礼的苏紫嘴角都止不住的抽搐了,到底他是捡来的还是楚云辞是捡来的这俩兄弟如果是一母同胞那连基因突变都解释不了这神奇的画风吧!“你……”
“聘礼在此,”正在苏紫要开口的时候,楚涵光已经翻找出一个通体乌黑的墨玉小盒,他将此物托在手上,十分自然的说出了接下来的话,“这是我门中至宝,皇蛊。”
皇蛊二字一出,不仅一直看戏的叶脩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一直守在牢房门口的数个凤城卫士均是面色大变,飞快的从楚涵光的身边逃离,瞬间这片真空地带中,就只剩下了楚涵光和她,分站在牢房内外。
“苏紫,退开。”见苏紫不为所动,清楚她缺乏常识的叶脩沉着脸勒令她远离此时楚涵光手中所托之物,苏紫一愣之下忙后退了几步,她心中不由一阵惊骇,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叶脩面沉如此,将怒意流于表面。
这个楚涵光……?
“叶都主,我在你这牢房中呆了这么久,你问的问题也都答了,如今见到了楚姑娘,想来,也是我该告辞的时候了。”他的声音一如方才的温雅,只是墨玉盒在手,这句话其中的意味,已经变得不容置疑起来,而后苏紫便见到方才还在被她吐槽的奇葩魔修,就这么一手轻轻覆在牢房的栏杆之上,像是拂去衣角尘土般,拆了这凤城之内关押最重刑犯的禁制牢狱。
叶脩的眸光一闪,似有血色转瞬即逝,却是在这时反而笑了出来,“呵,楚门主,好算计啊。”
“怎敢当叶都主你如此夸奖,”迈步出来的楚涵光对于叶脩的这句讥讽却似是受宠若惊,看他的言行,哪有一丝一毫的装模作样?明明是与踏进此地时别无二致的白目,但此时楚涵光的靠近,却让苏紫背后的凉意一路爬上了耳尖,就见他犹自腼腆的一笑,道:“我对凤城还不熟悉,就劳烦苏姑娘领我出去吧。”
“楚门主,我也忘了从前是在哪听过,似乎皇蛊非大灾之变不可得,想上次大战至今,这九州之中并没有什么所在承受过能称之为大灾的变故,门主手中的聘礼,不是很稀奇吗?”就在楚涵光将目标放在苏紫身上,准备这么轻易从此地离开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的叶脩忽然开口,看向楚涵光的目光中却看不透他丝毫的情绪,两个看似截然不同的人,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下,相互对视了片刻。
“你若不放心,自可打开来看。”不过,楚涵光却不只是沉得住气而已。
就算之前只是从楚云辞的嘴里听过皇蛊的名字,但此时看众人的反应,苏紫自然也就将此物的可怕猜测出一二了。连叶脩都一时间变了颜色,楚涵光手上这朴实到不能再朴实的黑玉盒若当真在此地打开,那么一旦叶脩赌不对,恐怕连他都难保性命。而就算他赌对了呢?好歹是一门之主,虽说仍然看不透他这性格究竟是不是假装,但楚涵光能心安理得的在此处老实呆上这么久,苏紫不信他没有万全的脱身之法。所以不管能不能赢,这盒子只要打开,就只会对他们不利而已。
“都主,不可。”原本守在外间的啸云波想来是将里面的变故听得一清二楚,此时见叶脩竟有心冒险,他当机立断闯了进来阻止,到这时候谁都清楚他们根本是中计了,叶脩那一句“好算计”所指也不是仅此间之事,所以事已至此,决不能让叶脩有任何闪失。
想通其中关节,被楚涵光盯上的苏紫也只能是深吸一口气,而后平静地对叶脩道:“都主,属下会早去早回。”随后也不待叶脩有反应,她伸手便将楚涵光手中的玉盒攥在了手里,“楚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