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兰还想说什么,抬头一瞥,却被坐在对面的俊美少年吸引住了。
他应当也是一位皇子,头戴白银珠冠,身穿鹅黄锦衣,映出他的两道剑眉如墨扫一般的黑,双眼则寒潭般的清,鼻梁挺直,唇若涂脂,面色如玉,活脱脱一个画中仙子。
他容貌俊美非凡,神情却很冷淡疏远,就像高悬在夜空的冰月,给人拒人千里之感。
烁兰从未有过这种悸动的感受,她就像被火点着,双颊赤红滚烫,目光更是难以移开,樱桃粉唇微微开启,气息急促。
「看看,又一个轻易就拜倒在九弟脚下的怀春少女。」耀泰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摇头笑道。
「我可没有……」烁兰更羞涩了,矢口否认道。心里却想,他原来就是九皇子煌夜,那个传说中非常厉害的皇子,可没想到他的长相也如此俊俏!
而煌夜这时才察觉有一名小女孩,正热烈地望着自己,他轻抿了一口酒,并无搭话的意思。
「怎么会,烁兰才多大呀,哪里会有非分之想。」王妃拉着烁兰的手,赔笑着说,又敬了一巡酒后,她们就来到了一屏之隔的第二桌筵席上。
这一桌都是半大的小皇子,席间还有老太监伺候着饮食,柯王妃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话,逗弄着小皇子们,烁兰则频频回头,透过镂空雕刻的屏风,望向煌夜。
但是当她再次扭头时,煌夜却已经离席了,烁兰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但是两人的身份毕竟有别,她不能冒然去找他,只有等到下一次,有机会再见了。
※ ※ ※
深夜的郊野,沁凉的风吹散了一路的疲劳,煌夜手持火把来到一个僻静的山冈上。
山底下是一派灯火辉煌的景象,近三百个宫帐组成的庞大行宫,好似天上的银河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皇子们用来装载猎物的帐篷则居于山谷左侧,靠近一条溪流的地方,一共有十四座,都有禁军严密把守。
煌夜心里盘算着,要在八天内填满整个帐篷,猎物起码要两百多头,朱雀河谷这么深广,山林又那么密,要捕获猎物应该不难,难就难在不知道其他兄弟会使什么手段?
大皇兄在父皇面前说的好听,公平竞争,可实际上在诸多皇子之间,就属他最会以大欺小了。
这个猎场又不比皇宫内苑,要是闯入刺客的话,还真是防不胜防!
为了平复这跌宕起伏的心情,煌夜从怀中取出一支镶牛角的竹笛,坐在草地上,吹起笛子来。
这悦耳的笛声竟比号角更响遏行云,有着深深的穿透力,徐徐的晚风把低沉婉转的笛声送出很远……。
猎场遥远的另一头,卫卿猛然惊醒,把老刘也吓得惊跳起来,大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没事,我做了一个噩梦……」卫卿小声地说,在他的梦里到处是鲜血和哀号,好多人被铁蹄践踏,所以才惊跳起来,也是,傍晚的时候,官兵处死了一个管围的囚犯,就在他们的眼前,被一刀砍了脑袋!
缘由是这个死囚带的干粮吃完了,便偷抓了一只野鸡充饥,巡逻的官兵发现了一地的鸡毛,就将他就地处决,以儆效尤!
卫卿本想救他,可是一点求情的余地都没有,官兵手持砍刀,杀人不眨眼,本来就是死囚,死了也是活该,巡逻的官兵们似乎都这样认为,而在皇家猎场偷食,更是罪加一等,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卫卿在这些天里,没少看到挨打、挨饿的穷人,他把口粮分给了其他人,自己也饿得慌,那些柯王府派发的,夹着米糠的黄豆饼,吃一会儿就饿了,根本不顶用。
「唉,也难怪你会吓着,没事就继续睡吧,一会就该起床了。」老刘打着哈欠,翻身重新睡下,嘴里嘟哝着,「明天就是围猎的日子,咱们可得打起精神,别给那些箭给射中了。」
「嗯。」卫卿应道,背靠着野草丛,重新躺下,仰望着浩瀚的星空,一阵凉风吹起,他听到了笛声,有些诧异。
是宫里的乐师吗?这首曲子小郡主也曾经学习过,是行军曲中的第一首,《破军》。
明明是同一首曲子,现在听来却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那凄然沉重的音律,好像在哀悼什么似的。
明天一定是腥风血雨、哀鸿遍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自己也会是尸首中的一个吗?卫卿忍不住想着,在这令人心酸的笛声中,闭上了眼睛。
※ ※ ※
次日清晨,朱雀河谷上艳阳四射、晴空万里,正是围猎的大好时光。
伴随着悠扬恢宏的号角声,马蹄踏破草原的轰鸣骤然响起,连绵不断的战车、幡旗、矛戈结成波澜壮阔的阵营。
马鸣萧萧,上万将士齐呼万岁,炆帝率先上阵驰猎。他选定的地点,是以北边连绵起伏的凤山为始,至朱雀河的支流为界,划出一片山林密集,苇草茫茫的猎场。
这里的猎物从天上飞的鹦鹉大雁,到地上跑的箭猪老虎,样样不缺,还有一种珍稀的灵物,叫做虎!
此物有点像麋鹿,脑袋却酷似花豹,但比两者都要威猛高大,且长着一对弯钩獠牙,嗜吃生肉,前爪一挥,就能把人头给掀下来!
此次狩猎,但凡抓到虎!者,不论尊卑都能听赏,但一般人是抓不到的,就连皇帝带着三千铁骑东突西奔,半日下来,也未能捕到一头虎!,因此只能作罢,扎营歇息。
午膳一过,就是皇子们大显身手的时机了,大皇子耀祖戎装甲胄,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