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你的那个东西,”卫子安看着领头的村民,一字一顿地问道,“在哪里?”
可最终,那法器还是没有落到卫子安的手里,随后追来的秦子晋将它赠给了那个村子里的人,而那个秘境,最终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被划入了天极峰的势力范围。
而卫子安,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来到了当初坠崖之后,修炼天冥诀的那处山洞之中,发疯一般地寻找着什么。
“这是……什么?”戴着面具的人看着卫子安手中精致的小药瓶,声音中带着些许犹疑,可卫子安却并未发现这些许的不同,只是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没什么用的东西罢了。”然后,当着对方的面,将它摔了个粉碎。
花了整整三天三夜,卫子安终于找齐了所有的碎片,运用天冥诀中记载的炼器法门,将它重新粘了起来。
然而碎掉的东西终究是碎掉了,那上面的裂痕,无论如何也消不去。
一如那无法改变的过去。
“我现在已经炼成金丹了,经脉也淬炼成功了,魔修的功法也改良了,就算和天冥诀一起使用,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损伤经脉了,但是我还是有听你的,找了一门温养经脉的法门,现在还在修炼着,所以……”卫子安忽地说不下去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眼望向远方。
所以,你回来好不好?
卫子安恨了卫成泽整整十年,然后用他剩下的所有时间,来怀念这个他亲手杀死的人。
与没有丝毫习武天赋的卫子安不同,卫成泽天赋生来便很好,哪怕只是出身于卫家并不起眼的旁支,也从未有人敢轻视于他。
就仿佛是夜空中那皎洁的明月一般,在众星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明亮夺目。
卫子安第一次见到卫成泽的时候,他正在习武场上,与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交手——毫无疑问的胜利,另外那几人甚至没有还手的余地。许是觉得自己输得实在太过难看,那些人不敢朝卫成泽发火,就将怒气发泄到了一旁的卫子安身上。如果不是卫成泽的阻止,说不得卫子安还要在那儿挨上一顿皮肉之苦,那些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可卫成泽到底只是个旁支的孩子,这样直接地便落了嫡支子弟的面子,却也说不过去,于是他便打发卫子安去了镇上最远的一处铺子,买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卫子安的眼中带着些许歉意——没有不屑与鄙薄,仿佛卫子安只是一个因为他处事不当而受了委屈的人。
就连卫子安也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能够将那自以为早已忘记的事情,记得这般清楚。
而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若是在路上偶然碰见了,卫成泽都会让他去做一些耗费时间,却又不会真的伤筋动骨的小事,那一阵子,来找他麻烦的人也少了许多,想必是不想开罪于卫成泽把。只是那时候,并没有体会到卫成泽的用意的卫子安,却只将卫成泽当成了与其他人一样,将戏耍他当做彰显自己地位的行为,现在想来,也是可笑。
那个人是怎样的性格,分明只需稍微留心一点,便能发现了,不是吗?可他却只是单方面地揣度着对方的想法,以至于误会愈发深刻,最终悔不当初。
手中的蓝色药瓶遍布着裂纹,一如卫子安如今四分五裂的心情。
卫子安十二岁那年,卫家被不明来历的给灭了满门,上下几十口人,幸存的,唯有他和卫成泽二人而已。可那个长了他两岁的少年,在寻到了他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想要他的性命,卫子安说不上来当时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可多年之后的现在,他却无比希望,那截断刃,能够在那个时候,插-入他的心脏。
——如果这样,他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疼了?
伸手按上胸口,卫子安闭上眼睛,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卫家因他灭门,卫成泽也因他而失去了所有在意的亲人,可他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对方的头上,一厢情愿地怨恨着那个背负了一切的人,卫子安甚至无法想象,卫成泽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请求那个杀害了卫家上下的人,放过他的性命的。
“再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如何?”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子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目,口中吐出的话语更是将卫子安的心脏切割得鲜血淋漓,“那个在一夜之间治愈了你的伤势的玉佩,只能用一次。”
“——那个,他用全身的精血换取的玉佩。”
“你以为,我到底是凭的什么,得到卫家那流传了千年的天冥诀的?”
猛地回过神来,卫子安急促地喘了两下,脱力一般地靠在身后的树上,握着药瓶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发出细微的颤抖。
若是换了他,在身受重伤,甚至还断了一只手的情况下,被独自扔下,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恐惧,绝望,怨恨——怨恨。可卫成泽在天极峰上再次见到他之后,眼中隐隐闪烁着的,却是喜悦的光芒。
“太好了,你没事。”卫子安甚至能够想象出来,如果那个时候,他走上前去,笑着和他打招呼,他会用怎样的语调,说出这样的话。
——不,不对。
卫成泽从来都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定然只会板着一张脸扭过头去,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红了耳根吧?然后他会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悄悄地将他暗自藏下的天冥诀交给自己,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