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究竟是怎么会被这只妖物捕获的?
几日前,他在发兵时,恶意地命令手下停止给勾践供应饮水。
船队穿过太湖进入南下的江河时,勾践已因脱水而陷入半迷狂的状态。
明明窗外就是浩瀚的水波,全身却干渴得像是每一寸肌肉都要裂开。岐籍并未短少勾践的食物,甚至每日送上的还都是由随军的名厨制作的精美糕点,只是,没有水而已。
这种残酷而不动声色的折磨,持续了好几天。
有时候岐籍觉得,吴国的王族体内,一直流淌着黑色的血液。阖闾也好,他也好,都嗜好于优雅的谈吐间,观赏他人极端的痛苦。
当他昨晚再次踏足勾践的船舱,一进门,赫然看到这位高贵的越国世子已经在狂乱中开始咬噬自己的手腕。
岐籍看着他吸吮自己的鲜血,衣服上斑斑点点尽是血迹,而被血液润泽了的唇齿间竟然带着恍惚的笑颜,明白自己的惩罚不能再继续了。
——这场战争结束前,无论如何需要保全人质的性命。
但是当他拿来水杯时,迷狂中的勾践却不管不顾地扑过来,一杯水系数倾倒在他身上。
他还没有来得及恼怒,勾践已经像极度饥渴中的小野兽,勾住了他的身躯开始狂乱地舔食他身上的水迹。
他的唇齿一路向下吸食着,手指牢牢扣着岐籍。那姿态却带着让岐籍感到悲哀的祈求感,岐籍一时不知道该推开他,还是任由他这样继续。
当勾践舔食到他的手时,干渴的唇舌将他的手指深深吸进去,又推出来。岐籍觉得自己历经十数年艰苦军伍训练而铸就的意志,瞬间崩断了。
他几乎可以听见裂帛的声响。
他并没有像yù_wàng强烈的野兽那样即刻要了对方。
他甚至还抓着勾践,让他换了衣,洗了脸,只是在整个漫长的过程中,他的右手始终坚定地扣着勾践的下颌,不让他的唇有机会再碰到一滴水。
直到他把这具青年的身体抱上床的时候,才把一盏盛满了水的方尊放在勾践面前。
而后他就压住了勾践的身体,阻止他向着水源的艰难爬行。
在他从后面进入对方的时候,勾践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到下半身传来的屈辱的痛,他迷离的眼只盯着眼前的水。
岐籍在床第间随着自己心意驱使着他,放开片刻,又拉回来。每次勾践的嘴唇刚刚接触到水源,才来得及吸入浅浅半口,他就猛然把他拽回自己的身体下面,继续狠狠穿刺对方。对方吞咽着水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一两声含糊的呻吟,短促含混,而意义不明。
这声音点燃了岐籍心中那黑色的火,三十年来,他第一次发现了自己。
他坐着,直到船底传来若有若无的震荡。
似乎是靠岸了。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去。
勾践茫然睁开了眼,看着他。而后,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自己瘀痕斑斑的身体,仿佛这才明白过来,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他,缩到一边。
歧籍猛然感到一阵烦躁。
他不想解释什么,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抚慰眼前的人,只是沉默着穿上衣服,站起,离开。
风从陆地上吹过来,带着浅淡的死之灰。
歧籍站在船头,眯着眼扫视岸上风景。
地界已经近了闽,弥漫的水雾中腐败的气息愈加浓郁。船只边缘荡漾着成片成片泛白的泡沫,让他兴起一阵不吉利的感觉。
“大人,我们必须登岸了。”身后的副将恭谨地说,“此处望西南行军半日,即可与泽地边境的守军会合。”
岐籍点了点头,吩咐下去:“分兵八千,望东三十里扎营。其他的,准备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