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吴彬鼻腔里酸酸的,他跪倒在了林风面前的雪地上。
“您可以不答应任何人,不接受任何人的爱也永远不爱上任何人,包括始终对您抱有感情的我。”吴彬的手撑在膝盖前,在雪地里紧紧的抓着一把雪握成了拳头,“……请您一直这样孤独的活下去,宁愿自己一个人站在最高处,也不要下到凡尘里来轻贱自己的身份……”
林风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泪迹在深夜里渐渐风干,皮肤紧紧的,连多余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那一刹那间他几乎丧失了力气去做任何事,连稍微眨一下眼都做不到。他只能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眼底空空茫茫的,半晌才轻轻地说:“我知道了,你说得对。”
那一刻他几乎苍老得无法动弹,他就这么转过身,离开了跪在雪地上的吴彬,顺着来时的路慢慢的走了回去。
要去到哪里呢?
在这样一个千家万户都团团圆圆的夜里,连月亮都圆满无缺,万家灯火映照在天际,好像没有任何愁苦和怨愤,整个人世间都被幸福美满所包围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快乐,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归处,唯独他是一个人,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家在何方。
热腾腾的晚饭,响彻着欢笑的电视,满屋子追闹的孩子,慈祥可亲的父母……大家都忙着让自己更幸福一点,没有人注意到高高的山阶前,漫步目的的行走在风雪里的他。
他已经没有家了。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人在万千灯火中亮着一盏灯,等待他深夜叩门,孤旅归来。
连哭泣的能力都没有,林风扬起头,有什么液体从鼻腔里倒流回去,热热的酸酸的。只有拼命扬起头才能让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楚一点,五脏六腑都已经在这个寒冷的夜里被吹得冰凉,连最后一点体温都被风带走了。
大概口袋里还有最后一支烟,林风颤抖的手打了好几次才点燃打火机,凑到嘴边去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身后传来吴彬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是啪的一声重重摔倒在雪地里,林风没有回头,只听吴彬声嘶力竭的大吼:“林教官!小心!”
林风猛地一抬头,眼角处瞥到反光一闪。多年练就的条件反射神经及时提醒他避开,但是身体已经被冻僵了,反应稍微迟钝了半秒钟,就在这刹那间刀刃的光芒划破夜色,刷的一下挥过了他胸前的皮肤。
林风一把抓住偷袭者拿刀的那只手:“什么人!”
那个偷袭者身手相当了得,从这么高的地方顺着电线杆滑下来,中途脚在树枝上踏了一下,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只见那是个裹着夜战型武装的年轻人,大概在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是黑头发黑眼睛,但是林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立刻确定了他不是华裔,十有八九是日本或越南人。
越南出杀手,金石是个最好的例子。有些越南人皮肤不是那么黑,头发也很直,而且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单眼皮,长得很像是时下日本年轻人。长期跟不同种族的亚洲人打交道的话,一眼就能看出中日韩三国人之间的长相区别。
那人一笑,猛地跃起,半空中猛地一脚狠狠把林风踢出去了几米远。轰的一声林风重重摔倒在雪地上,吴彬飞快的拔出枪,但是那个年轻人动作更快,明明上一秒种还拿着短武士刀的手,下一秒就几乎鬼魅一样出现了一把短突,消音器下子弹几乎没发出声音来,啪的一下就把吴彬手里的抢打飞了。
就在这刹那间林风已经冲到那人面前,但是林风手上半点武器也没有,飞起一脚就从那年轻人手里踢飞了那把刀。短刀在飞转着从半空中跌落,林风一把夺过刀柄,下一秒钟刀刃已经卡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脖子上,狠狠一勒。
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突然林风胸前一痛,短刀从手中滑落,掉到了雪地上。
他软软的倒下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也使不出力来,连盯着那个年轻人的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中的招?
年轻人笑嘻嘻的弯下腰来,在林风脸上捏了一把:“好嫩的弟弟,叶莲a很会养小孩嘛。话说回来不愧是叶莲的关门弟子,竟然在无色无味的麻醉剂喷雾里呼吸了这么长时间还能保持灵敏的活动,要知道要多年都没人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也。”
你是什么人?林风没法说出话来,只能用眼神表达警惕的疑问。
“不要这么看着我啦,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就不杀你哦。当然如果我不得不杀掉你的话,我会回去跟叶莲大人道歉的,还会帮你召集法师帮你超度的哦。”
年轻人就像背口袋一样把林风一把扛起来,走到吴彬身边去,这个男人呼吸了比林风更多的麻醉剂,已经昏迷过去了。
“怎么办,是杀还是带走?杀的话处理善后时间来不及,带走的话又要多背一个人……这个人应该不会像这位弟弟你这么轻吧。”
年轻人一边碎碎念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把吴彬扛起来,还叹了口气遗憾的抱怨:“果然很重啊。”
他就这么左手扛着林风右手扛着吴彬,好像不是背着两个大活人,而是拎着两个菜篮子一样,不疾不徐的顺着雪地往下走去。
山坡下停着一辆悍马,车边站着一个大概是司机摸样的手下,见他们过来,急忙快步上前用日语道:“阿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