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只好讪讪走了,留下一句话:“我今晚会回来的。”
楚峣趴在阳台上偷窥,等看见宋文轲已经上了自己的辉腾离开之后,才急忙打电话给林宽。
关机。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生气了,抑或只是没睡醒,又接连打了两个,还是没通。于是只能发一条短信过去,编了个冠冕堂皇到连他自己看了都不信的理由。
但是他又不是撒谎专家,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想出一个完美的借口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简直是天助他也,宋文轲走了,一切都好说。
要说宋首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那个司令老爸,若不是小时候被打怕了,他也不可能到现在都不敢将楚峣领进家门去。
八点多的时候,手机响了,楚峣一看见那背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赶紧接起来:“喂,小宽……”
“小峣啊,你没事吧?我看到你给我发的短信了。”
“哦,昨晚就是事态紧急,我出门连手机都不记得带,加班到半夜两点才回家,回家就不小心把我们俩的约给忘了,抱歉……”楚峣心虚太甚,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了两遍。
只可惜林宽智商本也不高,他心宽,并不太在意:“没事,我就是担心你出什么事了,人安全就好……那你昨晚这么晚睡,注意休息啊,不要坏了身子。”
听见林宽相信了,楚峣忐忑的心彻底放下来,撒了好几分钟的娇,等确定林宽是真的不在意的时候,才用充满了暗示性口气的语调说“下次我一定好好补偿你”,林宽哭笑不得地应了声“好”,终于把电话挂了。
有惊无险。
楚峣决定以后还是要适当增加和宋文轲的联系次数,免得不了解他的行程,再搞一次这样的乌龙,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了。
***
宋老司令一大早地叫宋文轲回来,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主要是他妈——宋文轲的奶奶——想自己孙子了。宋文轲一个月没离开部队,自然是连自己家也未回。他奶奶听说部队的演习圆满成功,便催促儿子赶紧让乖孙回来吃一顿饭。
宋老夫人最疼自己的孙子,这在s城已经不算什么稀奇事了。她对宋文轲找男人这件事也格外宽容,不然宋首长还没当上师长之前就已经因为性取向的问题被宋老司令打死了。
“一家人,最重要是齐齐整整。”每当宋老司令一言不合将要胖揍宋文轲时,老夫人便会搬出这句“千古名言”,一次次救回宋文轲的“小命”。
大风大浪的日子经历得太多,她可比脾气暴躁的宋老司令看开得许多。不止一次,老夫人在宋老司令絮絮叨叨以至于发火的中途对他劝道:“你爸就是因为有这样的臭脾气,才七十多岁就去世了的,你还是省省心吧,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样一来,宋老司令就不敢说话了。
故而宋文轲还挺喜欢自己的奶奶的。毕竟他妈因为继承了家族产业天天忙于应酬,根本没空管他,只有奶奶才会在他被父亲打哭的时候赏给他几颗糖吃,带他去外面放风筝、看烟花。
将近八十高龄的宋老夫人身体状况已每日愈下,指不定哪天不小心一个磕碰,就进病房躺着了,宋老司令可不敢惹她,事事都依从着。
宋文轲开车开到半路,跑到路边去买了块烤番薯——宋老夫人最喜欢吃这些软绵绵、甜酥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捂在怀里,以最快速度回了宋家大宅。勤务兵给他开了大门,他将车子开向停车库,路过花园的时候在草丛中间发现了宋老夫人的身影。一名护士扶着她的胳膊,她自己搀着根拐杖在那散步。
看见宋文轲的车进门,护士小声地提醒了老夫人一句,后者便扬起笑容,点点头道:“你把我扶进去吧。”
她年轻时习惯伏案读书,老眼昏花不说,背也驼得厉害,但还是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宅子里。
宋文轲将车停妥,掏出怀里的烤番薯——还热乎着,于是便下车直奔大门。
老夫人前脚刚走进厅堂,宋文轲后脚就到了,他略喘一口气,一只手抓着烤番薯,一只手从背后越过护士轻巧地扶过老夫人的胳膊:“我来吧。”
看见宋文轲依旧健康强壮,还贴心地给她带烤番薯吃,宋老夫人别提多开心了,脸上的笑纹层层堆叠起来,虽因为脸小而显得腼腆,但也十分可爱。宋文轲和他奶奶在沙发上坐着聊天,把她逗得频频发笑。
过不多久,宋老司令就从楼上下来了,看见宋文轲便先不阴不阳地嘲讽一句:“昨晚又赖在那野男人家里了?要不是我打电话,兴许你还不知道回来看看你的老祖。”
宋文轲就沉下脸来,一句话都不说了。
她奶奶见这情景,一句“家和万事兴”堵住了两个人的嘴,宋文轲不愿在奶奶面前顶嘴,陪着她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吃了一餐饭。他奶奶问他:“轲仔啊,今晚住家里吧?奶奶明天陪你放风筝去。”
他看着奶奶脸上的皱纹,纠结了两秒,还是答应下来。其实他早就不喜欢放风筝了,只是奶奶要放而已。
宋老司令看宋文轲这么识趣,便自顾自办自己的公事了,他还没退休,每天依然有很多事要忙,请了几个护士轮流照看他妈。
宋文轲吃完饭,等奶奶睡下午觉了,才来得及给楚峣发短信。
“计划有变,今晚不回去了。”
楚峣一收到这条短信,就知道肯定又是他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