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一大早就站在中室殿宫门口,可是如意在做什么,平安却不愿说。
文以宁瞧了平安一眼,自己拂袖坐在了桌边,桌上倒是备下了许多夏日里祛暑的吃食——什么酸梅膏、绿豆汤之类。
文以宁看了看殿外骄阳似火:
“外边儿天热,平安你帮我唤如意进来,我有事情吩咐他。”
不一会儿如意就跟着平安进来了,文以宁抬头一看如意脸上都是汗珠子,身上蟒袍脖子一圈都已经变成了深色。再看如意一张脸已经皱成一团,也不知道小脑袋里面装了什么。
文以宁心里好笑,挥退了殿内其他人,这才指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座位:
“坐。”
“主子……怎么啦?”
文以宁笑得意味深长,如意懂得看人脸色,心虚,于是小声问。
“你们先坐。”
待如意和平安两个人惴惴不安地坐下了,文以宁这才笑眯眯地指着桌上的绿豆汤:
“夏日燥热,如意,喝点消消暑?”
如意和平安两个人面面相觑,还没有明白文以宁的心思,就看见文以宁竟然亲自动手给他们两个人一人盛了一碗绿豆汤。
“主子……”如意哭丧着脸看着他道,“您有话就直说,别这么渗人地笑。”
文以宁“噗嗤”笑出声,看着如意和平安两个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如意,天气热容易肝火旺……不过也好,你一个人生气,倒省了我们整个中室殿的冰砖。”
“嗯,为什么?”
“宫人们啊,因为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各个提心吊胆,我们首领太监小如意一发脾气,他们就吓得浑身颤抖,哪里还需要祛暑降温呢?”见如意不明白,文以宁忍住了笑,缓缓道来。
“唔……”
如意气鼓鼓地鼓起了腮帮,拿过了桌上的小碗绿豆汤不开心地喝了两口,小声埋怨,“主子你又笑话我。”
文以宁看着如意这样子,摇摇头无奈地笑了——宫里人多半心思不纯,如意活到今天能够保持这份真实属不易,又看了看平安:平安待如意的心思文以宁十年来看在眼里。
他守着这个天下十年,如意和平安也就守了他十年。
“如意、平安,今日唤你们进来,我原有话对你们说。”
两人抬头望着他。
“你们跟着我也已经有了十年的时间,现在陛下龙驭宾天,遗诏上面既然将明白了想要我……”
说到这里,文以宁瞧见如意和平安两个人面色微变,他立刻避开了他们的视线继续说道:
“宫里人最趋炎附势,你们跟着我没有什么前程。若是烦厌了宫中生活,如意又喜欢热闹,平安你便带着如意出宫去吧。身上钱财不够的话,我这里还……”
“我不!”如意站起身来大声尖叫,双手撑在桌上瞪着文以宁,“我不会离开主子的!而且我也不会让主子你平白无故为了混蛋皇上丧命!”
“好吧如意,我换一种说法——”文以宁拍了拍如意的手背,示意如意坐下来。
“宁王并非善于之辈,京中禁军三分,他能用其二,朝中大臣十人之中便有七人与他交好。就算我们能够找出他与皇上的死有关的证据来,他也能够拥兵自重、造就血腥政变。先帝生前为何要带领三权前来求我、我父亲又是为何而死?文家上下百余口人无辜受牵连,再加上活着的舒窈、你和平安……”
“如意,我不想再有人为我而死了,你明白吗?”
“可、可是……”
瞧着如意又要哭出来,文以宁扯出了一个笑容:
“毕竟,十四年前,是我不顾父亲的阻拦、执意参加科考,既种业因、便得业果。你们没必要陪着我随着文景这一朝虚耗下去。你们代替我活着,还能看看宁王是否遵守他给我的承诺。”
话说到这个份上,文以宁相信如意会明白,而且有平安陪在如意身边,文以宁一点儿也不担心如意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现下已经到了京城夏日的三伏天,外面艳阳热情似火,可是中室殿内却一片愁云惨淡。
对坐的主仆三人,一个强颜欢笑,一个沉默而面无表情,剩下的一个却是憋红了眼睛、面庞,咬紧了嘴唇,愣是没有哭出声音来。
突然,
大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有个小厮来报:
“主子,外面有人求……唉?小、小的是不是打、打扰……”
“扑通”小厮立刻跪下来了,他没见过如意公公哭成这样,那个黑着脸的侍卫现在似乎脸更加黑了。
看着来人当真被吓到,认真反思自己的如意抽了抽鼻子将头埋进平安怀里。
“起来吧,你们如意公公没事儿,”文以宁招呼来人起来,“你刚才说有人怎么?”
小厮将来人报了一遍,这才出门去引人过来。进入大殿的人是一个宫女,看见文以宁就立刻拜下称了万福。
文以宁见她跪着的时候就觉得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来。等对方行礼起身来之后,文以宁这才开口问:
“你是……?”
“奴婢是椒泰殿的管事,名叫宝怜,”见文以宁还有些迷茫,宝怜补充了一句,“那日在锦廊,幸得皇后主子您路过,救了奴婢一命,奴婢今日是来谢主子救命大恩的。”
“原来是你,姑娘你太客气了,那日我也没有帮你说上什么话。”
宝怜摇了摇头,看了看如意和平安,脸上神色有点慌张。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他们都是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