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小臣不知何罪啊陛下!求陛下饶命……”
厚重的牢门紧紧闭上,将头上别着彼岸花的谢婉平,以及她凄厉的惨叫关在了墙的另一边,半点叫屈的声音都传不过来。
天帝微微侧首。
一旁的侍从即刻躬身上前听命。
“将谢婉平除去仙籍,打入下九层西地狱的血池罢,那儿清净。”
侍从脸色一白:“陛下,那毕竟是您所化的分魂,若是分魂受此刑罚达数亿年之久,陛下的本元会……”
天帝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这么说,你嫌血池地狱不够清净?那……十八层刀锯地狱如何?就让你陪着她去?”
众侍从大惊,赶紧拜跪而下,大呼“陛下息怒”。
那侍从仍旧倔强的站着:“还请陛下三思。”
天帝微微皱眉。
“你叫什么名字?”
“小仙阿若华。”
“若华,若木之花……再生的生命……”
天帝拂袖,转身而去。
……
华美的华服下,入骨的伤狠狠的扯着他的头皮。
不知那天帝的侍从用了什么药物,伤口还在,却不见流血,加之清理了伤口换上干净的衣物后,整个人除却脸色苍白些,跟常人无甚分别。
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坐着,熏香都不知换了多少支,天帝才姗姗来迟。
他起身,恭敬的见礼。
“罢了,坐吧。”
他垂目,谢礼而坐。
“阿若华。”
他身后的众侍从里出来个年轻男子。
“紫微垣清冷得很,今后你就跟着帝尊,在紫微宫做事。”
“是。”
说完,那个叫做阿若华的男子先朝着天帝一拜,而后转向他,同样躬身一拜:
“小仙阿若华,见过帝尊。”
沈临砚若有所思的盯着天帝,良久轻笑一声,挥手潇洒道:“好!正巧我刚回紫微垣,多个人多一份‘照应’,省了我很多‘事’不是么?”
天帝无动于衷,径自倒了桌上的酒壶,抿酒喝,一脸享受的模样。
阿若华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动也未动。
他不耐,只得伸手虚扶阿若华起身,懒得再在此事上多费口舌。
试问,天帝这个万物之主要想塞个人到他身边做眼线,他能如何?
阿若华乖觉,自发的走到他身后,站着。
天帝不说话,那帮子侍从更是不可能有什么反应,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
人“请”来了不说什么事,耗着又不发话放人走,沈临砚觉得很无趣,下意识取了天帝面前的酒壶,就在桌上寻了个倒扣的杯子倒酒,凑到嘴边就要喝。
冷不丁对面甩来一方袖子,将他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碎了。
“酒寒伤身……怎么,打算病歪歪的打朕的内殿出去,挑拨朕和勾陈之间的父子之情?”
沈临砚缓缓抬头,看着天帝自若的将湿了一角酒渍的袖袍拢好,神色不明。
天帝身后的一众侍从闻声惊得立即跪倒一大片,齐呼“陛下息怒”。
唯有沈临砚身后的阿若华,对面前的一切视若无睹,这做派……倒同他的性子有些像,沈临砚忍不住侧目,天帝身边何时竟有了这样的人?
他扫了眼天帝身后一众懂得应势,却动不动就喊“陛下息怒”的“侍从”,又扫了眼身后的阿若华,那眼神成功的让天帝带笑的嘴微微一僵。
他说:“多年未见,竟不知陛下口味变化如此大……就不知下界轮回的元峥知道后,会不会后悔当年答应去刑台受罚。”
天帝屈指轻叩桌面,淡淡道。
“沈临砚,你当初做的一切,甚至不惜委身去招惹元峥,不就是为了报复朕么。”
沈临砚的声音更冷:
“大哥和弟弟们选择宽容你,不代表我就能作罢……娘不愿咱们报仇,不愿咱们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你倒好……把咱们兄弟都引上天界司职,我不知别人怎么想,你既不喜娘,又为何要招惹她!”
“怎么,你还觉得朕对元峥是执念?”
沈临砚嗤笑:“难道不是?你处处护着他,他就像个温室里长成的花朵,被保护得太好未必就是好事,只要我使点手段,还怕他不乖乖任我驱使?你对他的好,他早就忘光了。”
“元峥死在刑台的时候,沈临砚,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么?”
天帝微微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