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仙师以为,朕的哪位皇子堪当储君重任?”
耳边能听到的话语愈加清晰,佐轻知道这个仙师应该就是自己的师父雪迎夏,当日他随着蛇白转世自行贬谪下凡,到如今,从未成仙时算起,都已是有数千年之久。
成仙以来,若这尘世三千,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师父与他的爱人蛇白,若不能看这二人修成正果,终是一大遗憾。
雪迎夏原已成仙,只是因为蛇白乃是妖修,要历生死轮回之劫,便自行贬谪,追随着下凡沦为地仙。
【仙师府】佐轻默然无语,这种职位,怎么听怎么神棍啊。
不雅的抬手抓了抓头,正准备进去,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到院门外的梁柱后。
一角白袍,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瞪着细长如狐狸般的长眼,仔细一瞧,佐轻弯了眉目。
原来如此,这个孩子身上有他十分熟悉的气息,仔细观其眉目,也略有几分熟悉,当即就能确定,这肯定就是蛇白的转世。
只是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年纪却这么小,看来应该是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不同,四方界也是小世界,小世界之间空间可以跨越,时间却是永远向前的,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回到过去。
“圣上鸿福,如今正值壮年,立储君一事又何必急于一时。”院内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
其实那些说话声离的并不近,佐轻身为仙人自然可以听的清楚,却不知道这个孩子躲在此处做什么,若是偷听又能听到些什么?
唇角一勾扯上他的领子,施了一个小小的隐身咒,然后扯着人大摇大摆的进去。
于他而言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皇甫玉却是瞪大了眼,他只是见到一个长相出众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然后…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被拎走了。
院子里有宦官内侍,循着声音进去,转过长廊,由侧门而出,步入后院亭台楼阁之间,这时间说起来长其实也不过是两息罢了。
一晃眼两人已站在了水榭小亭之中。
“啊!!你是什么人,放开我。”眼前出现一白一黄的两个身影,皇甫玉才突然醒了神,手脚并用的挣扎。
“我已经放开了。”佐轻颇为无语的摇了摇空着的手。
这‘师娘’似乎跟以前的性格差的有点远。
皇甫玉可不知道这些,面对着自己一向最敬重的两个人,当即老老实实的垂了手静立一旁,口中唤到:“父皇。”
原来说话的人,一人华服白衣静坐,眉目浅淡却自有其风采。
另一人身着明黄的盘龙常服,发上仅以金龙发簪固定,身形微胖,却也难掩其上位者之风。
“朕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四位皇子年纪也不小,将这储君之位早日立下,也免得有些人多动心思。”
帝王之家,最怕是兄弟阋墙,早日立下太子之位,让朝臣安心,也可以多些时间培养。
雪迎夏微敛着眉头。
皇甫熊自顾自开口:“大皇子体弱,二皇子温婉仁慈,然只知琴棋书画根本无心国事,四皇子又太过年轻气盛。”
“三皇子只是宫婢所出,圣上当真认为他会合适?”雪迎夏终于开口。
佐轻明显的感觉到身侧之人身形一颤,再看他,小脸顿时苍白若纸。
“择天下之主,当以贤者为重。”皇甫熊站起身目光坚定的直视着雪迎夏:“难道仙师会因为玉儿的出身,便看轻了他。”
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子。
“自然不是。”雪迎夏垂下眼停了数息,然而后面的话却没有再说,只是以沉默表示着不赞成。
“唉,仙师乃是大能,有通天之法,上可启天求得风调雨顺,下可守社稷千秋,仙师反对必有道理。”
言下之意,储君之位他会再行考虑,皇甫熊看了他一眼,自己而立之年已现老态,而这人,出世之容二十多年未变。
轻叹一声拂袖而去,凡是高人,说话总喜欢卖着关子。
院外传来宦官的尖声喝唱,佐轻转头打量着身侧的少年。
左肩扛龙、右覆紫气,此乃是极强的运势,虽然没有那个胖皇帝那般金龙附体,但也隐现帝王之势,可师父却说他不适合做太子?
“缩头缩脑的入我仙师府,还不自动显出身形?”
明明声音如玉珠落地,温文尔雅不见起伏,却将佐轻激得一抖,立马显出身形,恭恭敬敬的行礼:“师父。”
四目相对,惊讶、难堪、还有浓愁,皇甫玉敛下双眸低首行礼:“见过仙师。”
他这才猛然醒悟,原来刚刚他们根本没看见自己身在此处,还有身侧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竟是仙师的徒弟?!
雪迎夏皱了皱眉,眸光略过他,复又看向佐轻,眼角余光一扫:“你一个人来的,夏紫重呢?”
佐轻:…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我跟他又不是连体婴儿,非得一起出现么?”扁嘴恼怒却只换来师父不置可否的目光。
“仙师还有要事,本宫便不打扰,先行告辞。”轻飘飘的留下一句,皇甫玉便告辞离去。
苍白削瘦的身影,身后两人目光如芒刺在背,却只能更加的挺直脊梁。
“这… …”佐轻颤抖着指尖望着自家师父,刚刚那人真是蛇白转世?不是他接受太慢,是这个世界变化快。
为什么他感觉这两人之间意外的客气疏离?
“生死劫,唯有堪破生死不惧轮回方能渡之。”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