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殿下,我与策君默同为暗卫,作为暗卫,我们只期望所保护的主人能够平安,若是君默知道自己有机会保护殿下,又岂会吝惜这三十年的寿命。何况,就算不救他,留在这里也不安全,不如拼一把也算不冤枉。”沈暗鸣说着,向尉迟秋深深一揖,“尉迟公子,请救醒君默。”
尉迟秋攒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让安延恒帮忙将策君默扶起来,用淬了毒的银针刺入他的体内,几次轮回,而后让他服下药丸。
一炷香的功夫后,策君默忽然惨呼一声,张口吐血不止。
“怎么回事?”苏承靖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急忙扑上来,策君默痛得在安延恒的控制下不停挣扎,口中鲜血喷了安延恒一身。
尉迟秋将药粉洒在手上,对着策君默的小腹连拍数下,策君默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也不再吐血:“没事,药性猛烈,这是正常的,再过半个时辰他就能恢复过来,正好那时雨也该停了,等他醒了就能出发了。”他将手上的药粉擦干净,退到一旁。“你们也趁机休息一下。”
“尉迟秋!”苏承靖转身扑到尉迟秋面前,满脸惊怒交加,“策君默他!”
“怎么了?”尉迟秋垂下眼眸,不知为何有些伤感,他很快收敛了这种情绪,淡然道,“我已事先说明,公子现在动怒也是无益。”
“我!”苏承靖也无话可说。半晌之后,他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阖眸:“对不起。”然后他突然伸出手,将尉迟秋揽进怀中紧紧抱住,仿佛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箍得尉迟秋几乎喘不过气来。
尉迟秋先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然而只是瞬间,他似乎就接受了这个拥抱,没有挣扎,也没有顾忌背后安延恒和沈暗鸣一时错愕的目光,他微微低下头,将脸庞埋没在苏承靖的胸口,然后反手抬起,用广袖遮挡住苏承靖的脸,掩盖掉那些悲伤和痛苦的神情。
☆、十
小半个时辰后,策君默终于清醒了过来。重伤的他依然是脸色惨白,服下尉迟秋的药后,行动能力已经恢复,只是昏迷太久,动作有些僵硬。
屋外的雨势也已经慢慢变小,只稀稀落落几滴,眼看就要停了。尉迟秋让安延恒帮着策君默搓揉关节,自己则再一次检视苏承靖和沈暗鸣的伤势,以防万一。
趁着这时间,策君默迅速地将他跟踪尉迟秋一直到昏迷之前的事情都禀告苏承靖,至于中间如何被折磨以致身受重伤,则一笔带过并不提及。苏承靖听他说起,原来最初被兰绪所擒,是策君默故意为之,留下迅风鸣音也是为了通知沈暗鸣注意提防,谁知后来事情有变,策君默应变不及,由主动变为被动,无能为力了。
“你说是故意被擒,为何?”尉迟秋在一旁仔细听着,不由问道。他与策君默并不曾有过交流,救人时策君默早已昏迷,他也不知其中原委,“你最初应该是跟踪我的,莫非你以为……?”
策君默看着苏承靖,见他点头认可了,才开口道:“尉迟公子,实不相瞒,策君默在您在望仙楼为殿下扇舞之时,便已经追查了您的身份。”
尉迟秋眸光一闪,忍不住看向苏承靖。苏承靖无奈地摇头道:“他没有禀告我,在船上的事,皆是我自己猜出。”
此事如同苏承靖与尉迟秋两人之间的隐秘心事,这一提到,沈暗鸣和策君默面面相觑,不知两人何意。尉迟秋低咳一声,掩了过去,继续对策君默道:“暗卫果然不可小看,想必你们也是熟悉天下武艺,所以看出了那伙人用的是兰绪的武功,你以为我跟兰绪有所勾结,想对公子……三殿下有所不轨,所以假作被擒?”
“是。”策君默道,“因尉迟公子上了殿下的船,在下无法向殿下禀告此事,只好自作主张先盯住公子,哪知在那些兰绪人面前暴露。这么多兰绪人在宁州出现,此事非同寻常,他们欲擒抓我,我便将计就计,并且传了讯息给沈暗卫,只可惜策君默无能,反倒坏了事。”
苏承靖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看向屋外,雨歇云散,“我们这便出发吧。”
鹞子岭离开小屋并不近,刚刚下过大雨的山路又是泥泞难行,加上又要时刻防备着遭人暗算,可谓狼狈不堪。
五人中以苏承靖武功最弱,又是最为显眼的攻击目标,尉迟秋干脆一手挽着他,一手暗持银针,两人并肩而行。安延恒对此地山路甚为熟悉,在最前面开路,而沈暗鸣与策君默也相互扶持,作为断后。五人合作默契,一路无言,保持高度的警戒,向鹞子岭而行。
算算时辰,此刻已经是午后,只因为是雨天,天色一直暗沉,看不出具体的时间。待五人终于赶到鹞子岭附近时,更是天色将暮,整个灰蒙蒙的天空都迅速暗了下来。
一整天的奔波担忧,苏承靖已然筋疲力尽,只是强打着精神在支撑,尉迟秋的气息近在咫尺,他悄悄握住尉迟秋紧紧挽着他的手,仿佛这样他才能感到一丝安慰和鼓舞。
尉迟秋只是温和地看了苏承靖一眼,毫不在意地翻过手掌,自然而又坚定地与苏承靖十指紧扣。停下脚步,他唤住安延恒,低声道:“小安,就快到鹞子岭了,你先去探探路。”
安延恒觑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扬扬嘴角,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好点头道:“嗯,你们等我消息。”说罢转身而去,只跃了几次,便敏捷地消失在前方视线所及。
“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