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秋脸上一热,低咳了一声,“尉迟秋知道分寸,先行回避。”他带着安延恒欲要退去,冷麒玉急忙起身道,“且慢。”
“嗯?”
冷麒玉斟酌道:“尉迟公子不要误会,我并非要对两位有所隐瞒,实在是事关重大,牵扯甚广,连对承靖,其实我也在犹豫是否要说明白。”尉迟秋和自己是同类人,冷麒玉第一眼便明白了,是以交流起来方便许多。
尉迟秋也觉得冷麒玉甚为可亲,只是这份亲切更多的是在身为同类的惺惺相惜上,而把他当做长辈来看,却又带了几分不自在:“王爷放心,尉迟不敢打扰王爷与三殿下,天色也不早了,尉迟想先休息了。”
“请。”尉迟秋带着安延恒寻了一个最远的地方,背对着叔侄两人躺下。苏承靖定定地望着那背影出神,直至冷麒玉一声轻咳,才唤回他的神智。
“是我鲁莽了。”在冷麒玉面前这般不顾分寸,苏承靖自知理亏,低头道,“抱歉皇叔,我静不下心来。”
“嗯,明日下山之后,待你静下心来,我再与你讨论这件事。”冷麒玉摸了摸苏承靖的脸,眼眶下微微发黑,想必这两日担惊受怕的也没睡好,人也有些憔悴,“你累了,也早点休息吧。”
“是……”苏承靖如同幼时一般依着冷麒玉,头枕在他的膝上,这一刻的安心前所未有,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喃喃,“皇叔……”
“睡吧。”
…… ……
☆、十四
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一夜无梦,醒来时神清气爽。
冷麒玉等着苏承靖和尉迟秋都睡足了醒来,才吩咐人收拾东西。这批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和辰桦一样受过训练,不过片刻间的功夫,便已经把昨夜宿地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不留下。庄璞上前向冷麒玉耳语几句,冷麒玉目光霍然一闪,望了尉迟秋一眼,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回宁州。”
尉迟秋和安延恒远远地站着,在向冷麒玉行过礼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距离,连苏承靖那里也不曾去搭话。苏承靖敏锐地感觉到了这其中得不同寻常,向尉迟秋打手势示意他跟着,自己先蹭到冷麒玉身边与他并肩同行。“皇叔。”
冷麒玉微蹙着眉,然应答苏承靖的时候语音如常:“何事?”
苏承靖想了想,问:“庄叔刚才跟您说了什么,是不是和阿秋有关?”
“你对尉迟公子似乎很上心?”冷麒玉反问道,观察着苏承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回避与不安,他心如明镜,仍不点破,“不该问的别多问,先回宁州再说。”
苏承靖一时无言相对。他自幼由冷麒玉教养长大,最是了解这个皇叔的能为,既然说了别问,再追问下去,不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怕自己这点小心思也都藏不住了。
尉迟秋跟在后边,只是望着苏承靖的背影出神,周围都是冷麒玉带来的高手,藏形匿迹的本事了得,一路走着除了轻微得如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点异响都听不到。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近了不少,苏承靖等人奔逃了两天一夜,此时才发现不知走了多少曲折弯路。庄璞早在昨夜就已经派人打探出了最近的路线,沿着记号,不过大半日的光景,就已经转出宁城山,宁州城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