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位传奇的人物,尉迟秋与之交手,竟有几分隐隐的兴奋。他抬眼看去,冷麒玉看上去虽已不再年轻,但负手而立的风采卓然,依旧让人移不开眼睛。眉目和苏承靖有几分相似,但比苏承靖的fēng_liú英俊更多几许柔软文秀,气质温润如玉,虽然是常年在北关带兵沙场征伐之人,却没有沾染丝毫血腥戾气,犹带着文士才有的清雅出尘。
冷麒玉微微颔首,算是与尉迟秋见过礼,而后几步上前亲手扶起苏承靖,松了口气道:“起来,终于找到你了,好在你没事。”
苏承靖眼圈发红,却不敢在冷麒玉面前落下泪来,咬牙忍住了,低头拱手行礼:“皇叔,皇叔你来了,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冷麒玉上下打量着苏承靖,见他和尉迟秋的衣衫都微微凌乱,不由蹙眉,似是察觉了,默默望了尉迟秋一眼,但并未点破,“先跟我过来。庄璞,令人在四周警戒,今晚在此驻扎。
冷麒玉带来的人迅速收拢兵器,点好篝火,铺好露宿用的简单床铺,放下水和食物,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到外围,隐没入树林暗影之中,只留下那个庄璞,背着剑随侍在冷麒玉身旁。
安延恒不认得这些人的来历,见对方撤走,便也收起敌意,闪身到尉迟秋背后立着。冷麒玉带着苏承靖来到篝火边坐下,看见辰桦策君默沈暗鸣三人还跪着,眼波微微一动,转而向尉迟秋道:“尉迟公子,也请过来坐吧。”
尉迟秋吸了口气,心中有些局促,脚不由自主地跨了过去,和安延恒小心翼翼地坐在下首,“多谢王爷。”
苏承靖扫了一眼跪着的三人,心中不忍,便对冷麒玉央道:“皇叔,辰桦他们一路护我至此,又受了伤,让他们先起来吧。”
冷麒玉不置可否,只道:“将你上山之后的事情说与我听。”
他这样说来,必是已经知道自己与冷安玥分开之前的事情,苏承靖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冷安玥还尚平安。他絮絮地将这两人在山上的情况讲了出来,有些地方模糊的说不清,便由尉迟秋补充,这段旅程说长不长,但听在冷麒玉的耳中也是颇为曲折,几次都变了脸色。
“如此,多谢尉迟公子和安公子对小侄一路相护。”听完,冷麒玉郑重起身,向尉迟秋拱手而拜。
尉迟秋和安延恒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对方既是王爷又是长辈,两人慌忙起身回礼。
冷麒玉只是温和一笑,然而转过身来看向跪着的三人,又沉下脸来:“辰桦,策君默,沈暗鸣,你们三人怎么说?”
“皇叔,他们也一直在救我,您……”苏承靖赶忙求情,冷麒玉则拂袖道,“救?身为暗卫职责所在,难不成还算是他们的功绩?”
辰桦长跪不起:“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策君默与沈暗鸣亦伏身再拜,“请王爷责罚。”
冷麒玉叹了口气,看苏承靖一脸焦急的模样,摇了摇头,对他沉声道:“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自己在干什么!”
“我……”不待苏承靖说话,冷麒玉又冷声道:“我为何要罚他们三人,他们出身暗卫营,便应依尊营中法规行事,违令而行,自当受罚。”他指着沈暗鸣“沈暗鸣,依令,随护安玥不得有违。可他擅离职守,致使安玥身陷险境,该不该罚?”,又指着策君默,“策君默,依令,是你的护卫,听你令行事。而他却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不但自己有失,还累及你与安玥,该不该罚?”
诸人皆是沉默不语,冷麒玉最后看向辰桦,冷冷道:“至于辰桦,你自己说吧。”
辰桦磕了个头道:“辰桦是奉殿下之命,潜伏四殿下身边以策万全,辰桦没有当机立断,阻止两位小殿下冒险,事后也无力补救,是辰桦之罪。”
辰桦是冷麒玉派来保护冷安玥的,苏承靖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难怪他如此熟悉军中部署,武功又比五部一般人高上许多。
“知道就好。”冷麒玉点了点头,虽然脸色还是冷若冰霜,但口吻却温和了许多,“你们三个可以起来了,念在三殿下无恙,处罚便先记着,待事情了结,再做议处。”
“是。”三人拜了又拜,默默退到一边。苏承靖见冷麒玉暂时不再追究,偷偷松了口气,又扶着冷麒玉重新坐下,连串地发问:“皇叔,你怎么会来此?还有安玥怎么样了?宁州那里洛致礼反叛,还有兰绪的逆贼……”
“你想清楚你要先问我哪个问题,再来问我。”冷麒玉淡淡打断苏承靖,他不仅是苏承靖是皇叔,更是授业恩师,听之前的事虽然惊心动魄,但苏承靖的表现也实在让他失望,“现在已无危险,你可以慢慢思考。”
苏承靖看了一眼尉迟秋,尉迟秋也望着他沉默不语。很显然,尉迟秋也有满腹疑问,只是碍于身份不同,自然不好开口。犹豫片刻,苏承靖低声问:“请问皇叔,四弟的安危。”
“你还是关心手足。”冷麒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放心,安玥没事。我与你禇伯父兵分两路,我来山中寻你,他去宁州城中收拾残局,有他在,洛致礼和兰绪逆贼掀不起什么风浪。”
“禇伯父也来了?”苏承靖奇道,禇陌尘镇守定北防线的主帅,三十年来甚少离营,这次竟然千里奔走,“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啊,皇叔你与禇伯父这么快就赶来了,莫非是早就知道宁州出事了?”
冷麒玉叹了口气:“还算肯用脑子,”瞪了苏承靖一眼,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