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薄珏被压在地上,心跳如鼓擂,和喘息声形成了一个频率不同却奇妙的共鸣,本能升起的不安、对未知的恐惧、前所未有的抵触感汇集在一起,在尖牙再一次咬下来时,脑海中的弦彻底崩断了。
——取心头血是我们的本能,但是抗拒被人取血,则是更强大的本能。
她低吼一声,露出了嘴里的尖牙,为了生存终于被迫进入到成人仪式。
局势瞬间倒转。
没有宇宙中的哪个种族能够在单打独斗中胜过天宿人,他们统一苏醒,由国家培养,对国家和人民有着绝对的忠诚,然而他们一生中唯一一次失控,就是在成人仪式上。
薄珏不再被动挨打,而是主动的向赵清阁发起攻势,拳腿不断招呼在赵清阁的要害处,她的伤势比起赵清阁轻多了,经过刚才的打斗后,赵清阁更是虚弱下来,腕上的伤口崩裂,短暂愈合的伤口果然只是假象,然而出于本能的加持让她在一时片刻间还不至于败下阵来。
——我们会为了取得对方心头血,不惜以命相搏,为了征服对方,不择手段。
薄珏在一个翻身将赵清阁压倒后,将手探到了腰间。
赵清阁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烟灰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一道迅疾而雪亮的刀光。
……
格斗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当中,门外传来急促又密集的脚步声,几声闷响过后,门外的人被制服,同时格斗室的大门被人以暴力破坏,人高马大的校长大跨步的首先走了进来。
看清里面的局势后,校长立刻掉准方向,又出去了,并用高大的身体将门挡住了大半,他对要上前席贤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吩咐:“女人进来,男人回避。”
幸好随行而来的就有校医院的女护工,那女护工一进来就紧紧地捂住了嘴。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成人仪式了,满地狼藉,不算小的格斗室里星星点点的全是血迹,一个人垂着头,双臂抱着自己,几乎是以一种蜷缩的姿势缩在角落,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在外的皮肤上全部都是淤青和伤痕。
另一个人则近乎□□的躺在地上,上身的制服撕成了布条,下身被另一件上衣草草遮住,凡是能够看到的地方都遍布着暗红色的印记。
她双目紧闭,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到了,如果不是天宿人的死亡不会留下遗体,女护工几乎都要怀疑她已经死了。
女护工快步上前,粗粗检查了一下,发现一边肩膀几乎被打得凹了进去,锁骨断裂,两边手腕都有明显的血洞,血液已经凝固住了,可她一只手掌被匕首贯穿钉在了地上,女护工不敢擅自拔/出来,去外面拿了一件长衣把人全身盖住,才把席贤叫进来。
在这段时间里,薄珏始终无动于衷,等到有人要把赵清阁抬走的时候,她才转了转干涩的眼球,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席贤正满眼怜惜的望着她。
女孩漆黑的眼珠仿佛比其他人更加深邃,所有的光线都无处遁逃。
恭喜,你成人了。
这句往日里面对其他契主的美好祝福,突然就有了千钧重,席贤无法说出口。
新的契主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以一种自我防卫的姿势坐着。
江游的离开、飞走的灵魂,失控的搏斗、雪亮的匕首、血液的甘甜,那种被*掌控神智而在清醒后百倍偿还的痛苦,彷如一把凿心之锥狠狠地贯穿她平静的外表。
眼泪终于如决了堤的洪水爆发出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浑身抽搐着昏了过去。
校长上前把人抱了起来。
两个人被同时送往重症监护室。
手术室的灯亮了一整夜,天宿有着先进的医疗设备,天宿人的身体恢复又有着变态的速度,所以席贤很久没有执过刀了,但是赵清阁实在伤得太重了,尤其是锁骨处的伤,必须依靠人力才能确保完全恢复得完好如初。
赵清阁从白天睡到了下午,宽阔松软的病床实在容易让一个疲惫极了的人斗志消磨得一干二净,她难得想赖几分钟床,刚闭上眼就发现不对来,她睡的地方、她的衣服,都不是她所习惯的。
眼睛猛然睁开,入目雪白一片。
床头边的仪器尽职的显示着各种或平稳或波动的线条。
手背上扎着针头,透明的液体由此不断的注入体内,动了动眼球,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太阳穴上贴着的导线。
与此同时伤口愈合的□□也开始难耐起来,赵清阁不是让自己一无所知的呆在这里,她当即掀被起床,把导线和针头都扯了下来,及拉着唯一的一双拖鞋拉开了门。
很多在成人仪式上落败的契子都不愿意接受现实,会选择性的把那段记忆遗忘,赵清阁无疑也是这样。
席贤第一时间就发现她出来了,所以在赵清阁刚起身的时候,他就赶过来了,将赵清阁挡在门里。
不能再让一个契子死亡了,何况他私心里喜欢这两个孩子,更不想让她们出什么意外。
赵清阁眼里流露出茫然来:“我受伤了?”
席贤点头,将结契的事含混带过:“受了一点伤,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为什么受伤了?”
“我也不清楚,你睡一觉也许就想起来了。”
赵清阁愣愣的点头,她瞳仁中仅存的黑色素失去过后,眼睛就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浅灰,白色的病号服,苍白的脸,所有的一切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