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宗笑道:“我们几人赶紧凑了凑,还有点银子,就别难为我妹妹了。”少年闻言,皱眉思量一番,然煞有介事道:“现在晚了,本大爷就喜欢这姑娘,美得没话说,多少钱都不跟你换,她是我的,你想都别想。”众人闻言忍俊不禁,说着说着张水衣竟然成他的人了,张元宗倒像是拿钱赎人一般。
众人哭笑不得,没想到在这山林中遇到这样奇怪的少年。山风涛涛来去,众人沐浴松香,享受碧山灵秀。张水衣笑道:“小弟弟,不和你玩了,我们要赶路了。”少年恼怒道:“谁都不准走,本大爷的刀不是吃素的。”
强盗少年似乎很固执,张元宗轻笑道:“这位姑娘,强盗可不是只像你这样说说而已。”惊慌之色在少年眼中闪过,众人也不免惊诧地盯着黝黑的少年。有些纤细的身段,除却肤色的问题,脸颊柔和秀气,特别是一双眼睛灵动之极,仔细看来的确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少年的声音忽而变得柔和清越,满不在乎道:“那我就掳你回去做压寨相公,看你如此俊俏,还是有赚头。”她眸子直直向张元宗瞟去,嘴角噙满笑意。张元宗淡淡一笑,不以为意,而张水衣忙打抱不平道:“我大哥已经有主了,就是我巫姐姐,你是万万比不了的。”
巫千雪静静站在那里,幽然若等待绽放的优昙,低调而魅惑,紫纱轻柔,后面的脸浮影若梦,美艳无双中带着清冷,当真绝世独立,风华万千。邋遢的少女,呆呆地盯着巫千雪,完全被其倾世风情所惑,良久,少女一脸黯然,出乎意料地转身默默离去,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强盗。
众人皆心生讶意,这女子似乎就玩闹一场,结草草去了。张水衣缓缓道:“难道她在巫姐姐面前自惭形秽,只好无地自容而去?”巫千雪在旁淡淡一笑,道:“你这张嘴,真如元宗所言,好吹嘘,不做他人仪仗真是可惜。”
张水衣道:“巫姐姐真是跟大哥一条心,我甘拜下风。”巫千雪闻言不由浮现羞怯,她在九幽山深居简出十几年,如今得遇张元宗,心意所属,很是羞赧。张水衣见巫千雪哑口无言,另道:“这少女是何来历,出现得如此奇怪,走得也突兀,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张元宗向四儿温和一笑,问道:“四儿,好像认识刚才那位少女,你能告诉我们她是谁么?”四儿浑身一颤,紧闭嘴唇,低垂双眼,不言不语。张元宗似乎知道此种结果,不再追问。张水衣忙摸摸四儿的头发,温和道:“嗯?四儿,你知道么,告诉姐姐。”
四儿沉默,眼眸尽是犹疑之色,望着水衣温和美丽的脸,良久迟疑道:“她是魔教弟子,我见过她与赤发鬼接头。”“什么?!她是魔教的!”张水衣惊呼道,众人闻言皆不由一片愕然,突然出现的怪异少女竟是太一教的弟子,她出现在此必有所求,但是却默然离去,此情此景煞是奇怪。张水衣接着询问四儿,可是四儿闭口不再言语,众人也无可奈何。
在途中,遇到很多向武林源赶去的武林中人,都是走南闯北的人物,不由都谈论人物消息。当听到昨日龟山七鬼在此地作恶被杀,乃是一位瘦弱黝黑的少年所为,不觉面色古怪,没曾想那位魔教少女所言并非信口开河。
策马疾驰,青山若是飞驰起来,恍然间绿影浮现,踏马青山,胸臆旷达,别有一番滋味。四五天若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出了蜀中地界,然后沿着东北方向行六百里,众人就来到了中原武林的中心——武林源。
武林源准确来说不仅是一个地名,就如同江湖这个称呼,更像是一种印象。虽然提到武林源,皆想到的不是以武圣殿为中心向外延伸的区域,然后众人心中浮现的却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势力错综的复杂以及车水马龙的繁华,武林源在天下人心中已经超越了地名的狭隘。
武林源位于中原的中心,地域广阔,地势平坦,沅沧江自西至东横贯其中。武林源可谓得天独厚,乃交通要塞,商贸枢纽,此处店铺鳞次栉比,高楼大院比比皆是,在此开宗立派的势力不下百余,习武之风极为盛行。
武林源中心突起一峰,高两百余丈,名为观心峰,随处抬头皆可望见,峰顶屹立一座武圣殿,乃是习武之人的神圣之地。沅沧江流至此峰处,化为两道环绕山峰,再合流成一道,向东奔腾而去。
因为武林源太过辽阔,张元宗等人仅是来到其边缘地带,此处仍可见起伏的山峦秀水。众人站在山巅向前方望去,皆不由心神震动,被眼前宏伟的景象所震撼。武林源若是浩淼夜空,那不计其数的楼宇房屋就是浩如烟海的星辰,街道纵横仿佛棋盘的线,中心的山峰恰如鹤立鸡群。
张水衣有些迫不及待,自小未曾下过山,武林之繁盛多听老辈说道,心向往之,不由想尽快进入武林源,一享此间的繁华。不过,武林源的红尘似乎近在眼前,却犹如望山跑死马,实际离众人相当遥远,于是众人决定先临时在山脚的客栈歇息一宿,明日再入城。
夜色似乎可以让很多差异都模糊,无论你在何地,都是直观感受到夜的纯粹。张元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