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破阵探手掏着郭近善的口袋,拿出一串钥匙,试了几次,好不容易将门给打开。摸索墙壁找寻室内灯的开关,灯亮之后,他抬起脚踢上门。
因为这个过大的动作,郭近善意外低吟一声:
「唔……」
感觉男人软绵无力的身体有些下滑,江破阵赶紧扶好男人的腰身,却发现掌心底下的衣服湿湿凉凉的,他皱起眉头,往看起来最像卧室的房间走去。
终于将人顺利放躺在床上,江破阵已经全身是汗。
任务既已完成,本来是该走了,但他瞅着蜷缩在床铺上的郭近善,介意起刚刚摸到的湿衣服。
这家伙曾说过自己气管不好……是怎样不好?容易感冒的不好?基本上身体不好就不应该喝酒,那些实验室的同学连这个都没想到?还是说,郭近善根本没提过?不高兴地在心里责备,江破阵叹口气,伸手拉起迷迷糊糊的郭近善,让他坐在床缘,别往后倒。
江破阵拿掉他脸上的眼镜,那微乱的刘海立刻掉落额前。郭近善总是穿着衬衫,外面再套一件针织背心;最近天气开始变冷,他就换成长袖的针织衫,连第一颗扣子都扣住。江破阵有一次随口问过他不觉得难过吗?他给的回答却是有扣子就应该要扣上比较好。
不晓得是否因为眼前的男人总是一副整齐干净的模样,江破阵在要替他脱衣的时候,一时竟不知要从何下手。
不懂自己为何还要考虑该怎么扒掉一个男人的衣服,江破阵横臂到他的背部环抱住,免得他往后倒,一手则粗鲁地翻起那微湿的衣襬,先将外头罩的深色针织衫脱去,里面的白衬衫露出来,左腹侧处有一块明显的污渍,大概是打翻什么造成的。
这下连衬衫也不能穿着睡觉了。江破阵从最上面的扣子开始解开,又小又紧的钮扣,必须使用双手方能打开,也因此没有余力支撑郭近善的身体,于是昏沉的男人慢慢地往前倾斜。
最后,低垂的头终于靠上江破阵的肩。
不属于自己体温的感觉令江破阵感觉稍微过热,对方散乱的发梢在颈间骚动,带来些许刺痒的触感。就算现在要郭近善清醒一点坐好,大概也只是白发脾气,所以他只能加快手脚,将衬衫扣子全解开。
发现郭近善的衬衫之下还有件棉质的无袖背心,江破阵不禁觉得他未免规矩得太匪夷所思,居然还穿着内衣……把衬衫完全脱去之后,因为前倾的姿势,背心的领口掉了下来,锁骨底下一览无遗,让人足够窥视到纤瘦的胸膛。
可能因为平常拘谨的穿著而鲜少日晒,他的肤色相当白皙,胸线右处有两条浅红的疤痕,那大概就是之前他所说过的开刀痕迹。比起那个,江破阵发现自己更注意的,却是那平坦胸部上的浅色rǔ_tóu。
虽然是与自己大同小异的同性身躯,但是江破阵一剎那却不知何故,好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般转开视线。在发现自己诡异的行止后,他怔愣住。
……一定是由于郭近善平常像粽子一样包得太紧了,所以在乍见他的luǒ_tǐ时,自己才会感觉失礼和不妥当。江破阵的视线放在对方垂落在床边的细直手臂上,想着这个男人虽然已经二十六岁了,身材却跟发育到一半的少年差不多,大概是因为体能不好而无法锻炼……
那本来平静的指尖忽然动了动,江破阵下意识地转首,只见昏迷的郭近善不知何时已睁开双眸望着自己。
昏暗的室内,什么声音也不存在。面对面的距离太过接近,江破阵甚至呼吸到他微热的气息。
男人身上仅有的背心一边滑落,露出光裸的肩头,刘海轻巧地垂散在眼睑处,柔软的发梢之下,失去镜片遮掩的瞳眸异常湿润,就像那天在车上那般诚心专注,深深地看着江破阵。
彷佛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那种凝视实在过于直接,江破阵一时之间忘记自己该做什么。
对方的长相和帅或美之类的形容词连边都搭不上,但是这样迷茫的表情竟也散发一丝性感的感觉。内向的郭近善,在清醒时应该不可能这样望着谁吧?眼睛虽然张开了,但大概还没完全醒……
江破阵正想对他解释目前的状况,恍惚的郭近善却突然轻轻地微笑了。
他露出相当温柔的笑容,眼底盈溢不可错认的柔情。
就在江破阵诧讶他是不是神智模糊地把自己错当成某个人之时,郭近善却正确地喊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