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淑妃心里受用,忍不住挺了挺身子,肚腹已经可见隐约的隆起。她将面纱接过,再次蒙到脸上,一边悄声抱怨:“那马车也实在太过颠簸。”
破军想一想:“明日走慢些。”又好言抚慰几句,只让淑妃宽心。
他见淑妃平下怒气,随口一问:“适才见过娘娘的,是否只有方才两人,再无其它。”
淑妃也不曾在意,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句是。
破军不再多言,又好言劝得淑妃答应让太医来看一看,告退下去。
因为有破军从中调停,这一晚淑妃未再挑剔饮食床铺,随行的医者看过,也说没有大碍,这才得以安生。
破军不动声色,暗中将这位太医唤到无人处,他却又深思起来,半天不曾言语。太医惶惶候在一旁,良久才问:“东西备好没有?”
太医瑟瑟的递上一个小纸包,终于壮起胆子低声道:“这药能致人痴傻,使君千万不可乱用。若有个闪失……”
“这些我都有数。”破军打断他。“出宫之前,圣上是否同你吩咐过,此行所有事项,一应听从我安排。旁人只需听令,不得异议。”
“是。”太医陪笑。
“这便是。”破军转身就走。“若是将来陛下追究,破军一力承当。”
☆、第 2 章
天明上路,行程仍旧不慢。却再没有听闻车中之人报怨呵斥。如此走了两天,眼看再有三日就要到丰阳城中。
这天在山道狭窄处,路遇一群山贼,个个眉目狰狞,人彪马悍。
若是寻常商旅,定然叫他们得手。
可惜遇上破军。他身负的事由重大,自然容不得有所闪失,稍一斟酌,那里还能留这群人的生路。
一时间形势逆转,这伙匪徒片刻间就被放倒数人,顿时没了嚣张气焰,哄然逃入林中。
破军手段凌厉,不肯放过。片刻间就将人杀个干净转回。自己这方也折损了兩人。
随行众人并非破军平时的下属,虽也是选拨出来的精锐,但泽国太平日久,无论是军中将士还是皇城禁军,都没有机会见识多少血腥场面,看着眼前数人横尸的场面,这些人虽还能恪守已任,谨慎守卫在马车周围,但相顾之间,眼中都露出些微骇色来。
破军敏锐,把这些看在眼里,只觉不妥,然而眼下斥责难免有损士气,他反而把思虑都放在心里,脸上越发不显山不露水的沉静。略略安抚几句。
因为车中之人不宜见血,一面吩咐众人先将道旁尸首稍从清理,好让马车通过。又亲自去车上探看。
车上的女子一直不声不响,倒也十分的沉静。此时听见破军声音,这才低声道“我没有事。”本能的掀起帘子,就想向外张望。
破军眼捷手快,先一步压住帘角,侧身拦住她的视线:“没事就好。”
妇人略略一怔,顿时明白过来,打了个冷战,端端正正坐了回去,转眼注目在破军脸上:“你怎样……没有受伤吧?”
她语气尽量平淡,眼中却有丝掩不住的担忧。
“不过是寻常宵小罢了。”破军道,见她指节间透出雪白来,想必心中着实是担忧害怕,稍稍放缓声音又低低补了一句。“夫人不必担心。”
“啊,可是……”听出他话中提点之意,她微微有些不安,一时也找不到话说。
正在这时,外头起了喧哗,破军稍稍朝她一点头,自行出去照看。
原来众侍卫将尸身拖入一旁树林中掩盖时,在道旁发现了一人,这人被捆作麻瓜也似,但看衣物布料做工,仍值不少钱财。他大约弱冠年纪,生得细净白嫩,显然是鲜少历练的大家子弟,身量已经长开,面目仍带着些稚气,只说是偷溜出来游玩,也要到丰阳去。遇匪受了惊吓,此时有些萎靡不振,使得看起来或者要更年少些。确实透着一股肥羊的气息。
随行的大夫有悬壶济世的心肠,正蹲在一边给他检查。
这人趴在地上不起来,呜呜咽咽道:“我的脚断了……”
大夫看他可怜,正要说话,破军从一旁插进话来:“我来看看。”
大夫只知破军向来杀罚有方,却没听说他几时学过医术,只是听出他口气中些微萧冷,不敢多话,起身让在一旁。
地上的人懵懂无知,抬头瞅着破军,抽了抽鼻子,不知死活的问:“你是大夫?”
破军也不置可否,淡淡嗯了一声。蹲下去摸了两把。这人眼巴巴瞧着他一举一动,破军抬起眼来朝他微微一笑。“没断。你看,还能动。”
“真的?”这人大喜过望,这就要爬起来,谁知脚才落地,痛叫了一声,顿时眼泪就下来了。“断了……”
“王先生。”破军直起身,朝大夫招手。“请你过来帮他看看。”
大夫心中不明所以,听那倒霉孩子语气里带了哭音,那里还用着他多说。稍稍一检查,原本不过是扭伤,这腿也不是那么容易断的,只是此时伤势却比方才要严重不少,想来是破军方才看那一下子,暗中使了分筋错骨的小巧工夫。
大夫不敢多说。人却不能丢下不管。正好他也要去丰阳,倒可以顺路带上。
一行人通共就一辆马车,破军不容他上车,却把自己坐骑让出来驮着他。自己走在一旁亲自替他牵马。
这孩子自称少宣,趴在马背上放下心来,顿时觉得脚也不是那么疼了。破军的马是恩赐的神骏,一路平平走来,更是毫不颠簸。他瞧着破军牵马走在前头,只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