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色欲曙的时候,钟离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厅里喝着咖啡,而他的对面,坐着张明羽。
短短几天之内,遭遇两场暗杀,换做别人恐怕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钟离却毫不在意地准时准点地准备去那个根本没有什么事需要做的华严上班,顺便还要带上他新上任的贴身助理。
张明羽面前的咖啡还冒着热气,他却一动都没动,看着面前一边翻着报纸一边慢慢喝咖啡的男人。
他太从容了,从容安逸得仿佛昨天那个在谛豪中义愤填膺质问旗穆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不喜欢喝咖啡?”感受到张明羽注视的目光,钟离没有抬头,随意地问了一句,然后放下报纸,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以后都是这个时间,准点上班。”
说着走到院子里的车门前,也不进去,就这么等在那里。
张明羽瞥了他一眼,还以为钟离在考虑什么事情,结果对方不满地表示,“给我开门,你不会连这个都没学会?”
张明羽无语地打开车门,顺便默默地看了一眼钟离的手,钟离却用余光瞄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贴身助理。”
没有人再说话,张明羽想到了早餐的咖啡,原来二十一世纪的饮食也并不都是味道绝妙的,至少这东西的难喝程度就跟营养剂有的一拼——最多比它香一点。
所以他一口都没动。
不过这没什么,他们做耐受力训练的时候,三五天不吃东西也是寻常事,张明羽并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然而车开到半路上,钟离却忽然叫停,然后自顾自地下了车,回来时递给张明羽一袋东西。
他疑惑地打开一看,里面几个白白嫩嫩的包子和一瓶豆浆,都是新鲜出炉的,软乎乎的还冒着热气儿。
“下次不喜欢吃什么,直接跟张伯说就是。”钟离看着后视镜里有些怔然的张明羽,见他慢慢地拿出一个包子,放到嘴边吃起来,又多加了一句。
再次上路,车里依然沉默,却似乎给人一种近似融洽的错觉。
只是等到两人到达华严时,这点宁静立刻被打破,这个原本没几个职员破破烂烂的小公司门口竟一反常态地喧嚣,无数人聚集在那里,一眼望去形形色色,令人眼花缭乱。
彪形大汉不少,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小青年也挺多,还有的人看上去比较正常却流露出一股凶悍之气,一看就是常年在道上摸爬滚打的人物,并且还有可能是第一线的。
这群人在看见钟离的车之后立刻围上来,张明羽以为这次想杀钟离的人暗的不行来明的,打算光天化日之下把他给轮了,刚直起身,却见他摇摇头,然后下车。
“钟哥!”“老大!”“钟大哥!”“头儿星震九天!”
见他下车,那群人立刻围上来,兴奋地将人围在中央,纷纷喊起来,什么称呼都有。
钟离点点头,“你们怎么来了?”
带头的一个汉子呸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说:“钟哥,宇老大不仗义,把你弄到这种地方来,把我们给旗穆那个小贱人管。话说那小贱人除了巴结宇老大以色侍人之外还能干啥?我们才不跟他干!”
后面的人立刻喧哗起来,“对!我们生是钟哥的人,死是钟哥的鬼,坚决跟着钟哥走!”
“那姓旗的会做什么生意,才上去两天就把好几个老客户得罪了,美洲那边的军火都不肯运过来,就是个没用的小白脸儿!我们只听钟哥的!”
“对,我们跟着钟哥在华严上班。”
张明羽没料到钟离还这么得人心,他记得在刚遇到他的那时候,似乎挺多人对钟离都充满了畏惧,因为他手段阴毒名声在外,朱亮他们遇到钟离时根本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虽然他那时看不见,却听得很清楚,钟离出现的时候,那几个人连呼吸都是屏着的。
看了钟离一眼,张明羽目光在激动的人群中扫过,并没有见到那些对钟离闻之色变的人,看来他的行为方式大约也是因人而异。
“兄弟们。”钟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刚刚还喧哗沸腾的人群立刻安静下去,所有人都盯着出言的男人。
他目光在面前人身上一一扫过,并没有放过任何一张面孔,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被注意到,然后沉声道:“大家愿意跟着我,我很高兴。钟离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只要还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饿着你们。走这条道,做的是亡命生意,有今生没来世,大家一日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
他没有刻意提高声音,言语却如有实质,让大部分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反复念叨着“一日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然后兴奋地涌进华严,很快把这个本来空荡荡的公司填满。
等这些人都各就各位,最初第一个跟钟离过来的宁凯走上前来,看了看张明羽,欲言又止。
张明羽立刻明白,正打算转身走远点,却被钟离抬手制止。
“小羽从现在开始就是自己人,你说。”
宁凯诧异地看了张明羽一眼,却没有表示质疑,只是低声对钟离说:“钟哥,很顺利,兄弟们大部分都过来了,只有几个留在那小贱人那里。要不要……”
“人各有志,随他们去。”钟离摇摇头,吩咐,“这么大的动静,走了这么多人,你盯牢钟氏。上次找不到旗穆和钟宇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
“是!”宁凯识趣地转身去安排那些新过来的兄弟。
见事情告一